燕无忧不同意,道:“娘,我觉着小姑姑是个心里有数的,别看她不说话,心里都清楚呢。要不然,她也不会不搭理其他人,单肯与我说话,还能让父皇开口叫我多陪她。”
荣妃不信,道:“你哪会看人?就瞧着现在,太后气病了,始终不肯见她,她就别想指望陛下给她封……”
“娘娘!”一名女官快速走到门口,禀报道,“太后那边有人往关雎宫去了。”
荣妃和燕无忧都是一愣。燕无忧跳起来要往外冲,荣妃一把拉住,喝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我过去看看!”
荣妃吩咐人好生看好了燕无忧,又到端妃那儿和她约了,一道往太后那里去。
行到半路,就见慈心宫方向过去一行人。为首一群人中有一个十分眼生,却又让人第一眼便看到他。面如冠玉,姿容卓绝,气质出俗,在一众贵族子弟中也犹如鹤立鸡群。
香炉中青烟袅袅,内室里静寂无声。
一炉香快要燃尽,太后身边的肖嬷嬷悄声提醒:“……太后,殷以晏已经来了。”
太后“唔”了一声,并不发话,只微微张开眼睛,看向垂帘外站着的身影。容颜俊秀,翩然玉立,等得再久也始终是从容淡然的神色。
太后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和目的,也由衷要赞一句“好人才”。
肖嬷嬷瞧着太后神色,先出来命人看茶,笑道:“殷大夫名不虚传,太后这两日夜里睡得好多了。只是饮食上还有些不大好。”
殷以晏听到夸赞,还是神色淡淡的,却也有问有答道:“太后心中郁结,脾胃不和,难免食欲不开。”
“可需用什么药?”
殷以晏微微欠身,道:“草民总要见过太后,才好知晓。”
“让他进来吧。”太后终于开口。
殷以晏把脉,看了太后的面色,道:“太后一切都好,只需要继续让医女按照草民说过的方法推拿按摩,调理好睡眠,凤体自然恢复生机。”
肖嬷嬷又问:“可需用什么药?”
殷以晏道:“太后无疾,只需调理脾胃,药疗不如食疗。草民这便写几个膳方,请嬷嬷交给御厨照做。”
说着取纸笔写药膳方子。
太后与肖嬷嬷对视一眼。
太后道:“哀家觉着身体不适,你却说哀家无疾?这意思是哀家没病装病了?”
殷以晏似乎并未觉察太后语调中的怒意,放下笔起身道:“太后可听过扁鹊见蔡桓公的故事?”
太后微一皱眉。
殷以晏道:“相传越人秦扁鹊医术高明,他仅凭观面色,就知道蔡桓公有疾。这本来只是小恙,几副汤药就能治好。可蔡桓公讳疾忌医,病情一日日加重,却屡劝不听。等到病入骨髓,无药可救,蔡桓公再去请扁鹊,为时已晚。”
“这一种是讳疾忌医造成病情延误,回天无力;还有一种,便是无病呻.吟,导致心力郁结,气血败坏,长此以往,无病也有病了。”
殷以晏毫不在意太后越发难堪的脸色,道:“御医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能开的也只有太平方。然而是药三分毒,太后脾胃虚弱,无力消解药性,长期郁积难免会对凤体造成损伤。”
肖嬷嬷一听忙道:“那可如何是好?太后的确是凤体有违。”
殷以晏道:“太后只是长时间卧床不起,心情不好,故而委顿不济。不如多走动走动,气血运转,放开心境。太后凤体贵重,又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太后如此自毁?”
肖嬷嬷看一眼太后,不再言语。
太后咳一声,轻轻一笑,斥道:“好一张会说的嘴!怪不得寿安向哀家举荐你。说吧,你若治好了哀家的病,想要什么奖赏?”
殷以晏缓缓上前,拱手道:“太后心如明镜,草民所求,太后早已知晓。”
太后讶异看着他。
殷以晏道:“奉华长公主岂会让不明身份之人来为太后诊病?以晏的事,想必太后全都清楚。”
太后审视着他,道:“你果真是为了……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