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曙把他往车座里面挪了挪,刚关上后车门,就看见王阳朔走过来了。
“我开车送你们吧,我记得你也喝酒了。”一脸不放心的王阳朔为了立宵的幸福从包间追到此处,在没羞没臊听墙根片刻后,决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不等迟曙开口,拿了钥匙,坐到了驾驶室,示意迟曙上车。迟曙迟疑片刻,坐到了后边,立宵也许在辨认迟曙这方面真的有些技术超群,迟曙抬着他的头,他就配合抬头枕了上去,顺手抱住了迟曙的腰,王阳朔在心里腹诽,立宵这手段,他找不到对象谁能找到呢?
他一脚油门,直接把车停到立宵家门口。
迟曙近乎艰难地把立宵从车里弄出来,王阳朔简直不忍直视,立宵八爪鱼似的粘在迟曙身上,王阳朔甩了甩车钥匙,开车溜了。
迟曙又把人拖到楼上,钥匙还藏在老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丢。
屋里灯开着,迟曙拖着立宵进来,就跟开着电视吃薯片的立晚和周程久大眼瞪小眼,周程久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立宵,咳咳两声,戳了戳不明所以的立晚,“立晚,程久姐带你兜风去。”
立晚被周程久拖着出去,立晚指了指一个房间,朝迟曙抱拳,立刻溜了。
门哐的一声,屋子又安静下来,立宵抱着迟曙的手顺着衣服摸了进去,迟曙低头轻咬了一下他的肩膀,立宵顿了一下动作没停。
“真要了命了。”迟曙扶着额头,抓了抓头发,他咬牙一把扯开立宵的手,扛着人到卧室,把人放到了床上,立宵在床上翻了翻,捂着胃缩一圈,不吭声了。
周围太安静了,立宵沉声的呼吸在空气里反复奔跑,拉大,撕扯,回荡,迟曙低头看着立宵冷汗的额头和黏连的头发,他跪在床边,伸手拨了拨立宵的头发,“立宵,你家的药在哪里?”
立宵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他的眼角不知道是泪还是其他汗珠似的东西,顺着眼角滴到耳垂上,迟曙抬手碰了碰,耳垂红得几乎透明,立宵皱着眉,偏开头,避开了,迟曙掐着他的耳垂,恶意猛然窜起在内心滋长,被立宵攥住了手腕,“立宵,你喝醉了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立宵推着他的手,迟曙低头按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下,立宵偏开脸要逃,被迟曙把脸掰回来,立宵似乎疼得狠了,整个肩膀都在抖,“立晚说那天晚上你也没去,我以为只有我失约了,这件事扯平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志愿要改到南方,就算是被逼的,为什么偏偏是南方,你知不知道我在北方找了你多久。”
立宵按着他的手,把被咬的哆嗦的耳朵藏在枕头底下,迟曙抬手又掐住了另一个,“你是不是还是醉酒就耳朵疼。”
立宵把头往被子里钻,迟曙索性把被子掀开,手指用力捏着他的耳朵,轻声问他,“你刚刚那样子对我,我现在做什么,是不是都不算欺负人。”
立宵摸索着终于按住了迟曙揉他耳朵的手,迟曙松开手,按着他的胳膊,张嘴去咬,力道很重,立宵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迟曙按着他的侧脸,用了力咬,他感受着立宵的挣扎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微弱,一直到嘴里麻木的牙齿涌现出了血腥味,他才松开,立宵已经不再缠着要抱他,只一个劲缩着头躲。
立宵,我爱你,也恨你,很难说,这两样情感哪个占得更多,我的过去本来都要过去了,也要被锁死在这里,你偏偏还要送上门,你前途明媚,大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你是不是自找的,现在我生活里的人,都只能跟着我下地狱。
迟曙摆弄着立宵的头,低头吻他的鼻尖,轻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犀利又刻薄,带着畅意的抖音和振奋的哑意,“立晚绝对后悔,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周程久是我的姐姐,她怎么会管你的死活呢,我杀了你,她都会替我埋尸的。”
迟曙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正常,那些夜深人静里撕扯他的欲望反复回升,在他的心头来回震荡,“立宵,我现在,真的好像把你关起来,怎么办?”
迟曙拨了拨立宵的头发,亲了亲他的眼睛,恶意像是潮水,慢慢涨潮,潮汐掩盖了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引发一场肆虐的海啸,他低头碰了碰立宵的嘴角,弯腰把人抱了起来,熟悉的味道袭来,立宵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迟曙温柔地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以为迟攸同是个疯子,他想把自己的弟弟关起来,现在他又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正常,他不知道怎么正确解决一件事,怎么处理一个失败的看不见未来的感情,他努力克制自己远离立宵,可立宵偏偏送上门,还是这个关头,迟曙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在这个小镇困一辈子了,那种被囚禁的恐惧日复一日掩埋他,如今他已经半身入土,难以为继了,偏偏立宵要这个时候回来,立宵进理发店的那一刻起,立宵在这里喝酒的那天晚上,他就想把人关起来,理发店的三楼是他给自己的礼物,是他的牢笼,只有他自己可以出入,偏偏立宵要进来,那就都别走了。
哐的一声,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