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就要暑假了,整个暑假前半段迟攸同都在家,迟曙在想能借住在哪个朋友家半个暑假,他一边龙飞凤舞地写暑假作业,一边神游天外。
后桌刘宇潮凑了过来,“曙儿,你知道我们英语老师的宠儿要辍学的事吗?”
迟曙难得一愣,想了想,“立宵?”
同桌插了一句,“那可是我们的校草,成绩那么好,怎么要辍学?”
“你这话不对,请在成绩这两个字前面加上英语二字,他数学十几分成绩好?”刘宇潮冷嘲热讽道。
他的同桌笑了笑,“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人家林萱莺吧。”
刘宇潮骂了一句脏话,“你说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立宵,关键是还不让立宵知道,喜欢这件事要遮遮掩掩的吗,我真的是很不理解。”他说着前倾着身子拽了拽迟曙,“你说像林萱莺这样的人怎么会暗恋别人呢,你知道吗,这简直不敢相信,她看起来根本不像。”
迟曙没说话,刘宇潮接着抱怨,“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只是不好意思,其实她也喜欢我,只是有点,嗯—”刘宇潮想了一下,“害羞?女孩儿都会这样,所以才拿立宵当幌子?”
周围三个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几乎要齐声说出不可能,刘宇潮耸拉着脑袋不说话了,等到众人以为这一茬就要过去的时候,他又开腔了,“反正立宵不上了,他们无论如何不可能了。”这次三人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一个社会上的出不了工厂的打工仔跟一个学校里出不了校门的在校学生,怎么可能?
“所以他是为什么要辍学呢?”迟曙的同桌又问了一句,“他在学校也算是,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如鱼得水。”刘宇潮插了一句,“学校里哪个女生不喜欢他?连林萱莺都喜欢他。”刘宇潮后一句几乎是嘟囔出来的,十分委屈。
他的同桌状似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据说立宵想出去打工,似乎是因为数学老师平时太“关照”他了?”
“怎么可能。”迟曙没忍住,好歹是数学老师青眼有加的人,他辩解道,“数学老师不是会针对的人,刘宇潮数学那么差,数学老师不也慈眉善目?”
刘宇潮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怕是对慈眉善目有什么误解吧,我上数学课头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老师抓住把柄逮着我骂,你觉得数学老师对我还挺好,是因为我听话。”
迟曙难得顿了一下,“数学老师惜才,立宵也算是有才吧?”他难得指了指自己,数学老师严厉,但对迟曙总会温和几分。
同桌拍了拍他的肩膀,“数学老师惜的是数学天才,不是数学废材。”
迟曙这次不吭声了。
以往立宵在过暑假的时候总会来学校补习数学成绩,这一年指定不会来了,迟曙问了一句,“刘宇潮,立宵不来学校补数学的话,你是不是要自己来了?”
刘宇潮闻言一愣,“我靠!”
周围一圈人扭头看他,他已经无法在意,陷进了深深的悲伤中,“要是立宵在,他一个人的数学成绩会吸引完数学老师所有注意力,相比之下我的数学成绩都变得能看了,他要是不在,那可不完了,数学老师不歹逮着我一个人。”刘宇潮的痛苦面具几乎要跟他的脸融为一体,迟曙适时开口,“要不你跟阿姨说一下,我去你家给你你补习?”
刘宇潮愣愣看着他,迟曙被他的眼神看毛了,以为刘宇潮看出了端倪,谁知刘宇潮一把揽着他的肩膀,几乎要感动哭了,“曙儿,迟哥,你是真兄弟啊,我回家把我的主卧给你腾出来,给你买零食孝敬你。”
迟曙干巴巴笑了笑,“你妈能信我吗?”
“她整天拿你贬低我,你说她信不信你,她恨不得你做她亲儿子,你要去我家,她要高兴死。”刘宇潮激动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准反悔。”
迟曙身子往后一靠,特装地扬了扬下巴,“谁反悔谁倒立吃屎。”
刘宇潮一节课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初一下学期最后一个上午几乎坐不住,甚至跟他从不敢对视的数学老师对视了好几眼,笑得那叫一个憨,数学老师忍不了了,当即把他提起来问了一个问题,刘宇潮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求救似的看着同桌,同桌双手一摊表示不会,转而又腰身前倾,观世音菩萨转世似的帮行动不便的刘宇潮戳迟曙的背,迟曙踩着椅子后仰的那一刻,刘宇潮觉得热泪盈眶,都要叫他爷爷了,结果迟曙微微侧头问了一句,“问题是什么?”
刘宇潮整个裂开的表情,跟个跟被逮住的蚂蚱磕头似的把头低下了。在数学老师刀片似的眼神下,他后半节课老实地跟个鹌鹑。周围三个人都为他这种逆天大反转的行为憋笑。
刘宇潮的脸色跟炒苦瓜一样苦。
还好胜利在望,不然实在煎熬。
终于暑假啦!
刘宇潮狗腿子地帮迟曙拿着书包,往校门口跑,班主任在门口吼,“一群小兔崽子,别在楼梯道里跑,又没人留你们!”
她说完这句话,原本慢悠着走的迟曙一个寒战,也忍不住跑了起来,两个人一口气跑到校门口,迟曙去找迟攸同说补习的事,刘宇潮去推电车,迟攸同答应地很爽快,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还把新给他买的平板递给他,迟曙两眼一亮。
“拿手机了吗?”
“手机在刘宇潮家。”
“行,有事打电话,自己去买日用品。”迟攸同揉了揉迟曙的头发,迟曙站着乖乖让他揉,迟攸同满意地开着车走了。
刘宇潮又开始兴奋了,他骑着电动车带着迟曙兜风,觉得今天的风跟往常都不一样,跟上课时不一样,跟上学时不一样,格外凉爽,每一缕气流了都跟弹幕似的循环播放着自由两个字,太爽了,刘宇潮乐滋滋地想,简直要开口唱歌赞颂些什么。
等回了家已经很晚了,迟曙一进门,刘妈妈就迎出去,帮他拿了书包,问累不累,怎么这么晚回来,饿不饿,想吃什么,完全忽视了后边几乎要翻白眼的亲儿子,“刘女士,眼神不好怎么滴,你亲儿子搁这儿呢。”他把脸贴到刘女士面前,抽走迟曙的书包把自己的书包塞过去,“拿错书包了吧,你自己买的书包还不认识了?”刘妈妈翻了他一个白眼,“谁家亲儿子放学不回家,我苦苦等你一下午你在外边疯玩的时候,你也没想起自己有个妈。”
刘宇潮哑口无言,迟曙熟练地上来打圆场,“阿姨,是我下午想让宇潮陪我兜风,所以回来晚了。”
“是啊,妈,迟曙非要去兜风,我们才回来晚的。”刘宇潮跟个吐舌头的大狗似的朝刘妈妈摇尾巴,刘妈妈不忍直视。
迟曙被他这种无耻行为惊呆了,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结果接收到刘宇潮的一个媚眼,才不到一天,他已经有些后悔来了。
“小曙可比你乖的,我可不信你的鬼话。”刘妈妈傲娇地去盛饭了,刘宇潮狗腿子似的凑过去帮忙。
刘妈妈看见迟曙比看见自己亲儿子都高兴,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还把家里刘爸爸办公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两个人做书房学习用,迟曙已经跟刘宇潮很熟了,也经常来他家玩,所以非常不见外,晚上猫在刘宇潮的房间里,两人一起玩平板,刘宇潮家里没有平板没有电脑,他本人也没有手机,玩具都少,迟曙的手机上学的时候就放在刘宇潮家里,不过有密码,所以刘宇潮想玩手机还是要去求他妈妈,这下又有手机又有这么新奇的大屏幕手机,刘宇潮高兴地简直要睡不着觉,以前迟曙逼他叫迟哥都不乐意,总给人起外号,叫人红薯,现在一口一个迟哥,叫得毫无负担。
暑假前一个半月,刘宇潮整天带着迟曙四处撒花,刘宇潮甩着电动车钥匙,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各店门口停下,活像旧时黑老大背后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酒吧?”
“去!”
“台球室?”
“去!”
“网吧?”
“去!”
不管是偷偷摸摸还是大大方方两人总算进去了,玩得也进行,主要是刺激!
不过课也没拉下,刘妈妈整天在家,两人上课她就坐在一边跟着听,迟曙不得不尽职尽责,不过学完了倒也自由,迟曙少有的没到第二个月就把所有暑假作业写完了,有一个严厉的妈妈或许不全是坏事。
到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迟攸同打电话要接迟曙回来,他还有一天就要走了,迟曙问他去哪里,他说去打工,迟曙问去哪里打工,他说,老地方。迟曙没再说话,迟攸同就等着他开口,那边太吵,似乎人很多,两人在电话里沉默,刘宇潮识趣地没开口调侃,从迟攸同第一次来班里,他就觉得攸同哥跟以前不一样了,很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
直到迟攸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声音,衣服摩擦的声音,他似乎把电话拿远了,那边传来一句暴躁的滚,然后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又犯病了?”他又听见迟攸同骂骂咧咧的声音,又是那个人,一声似是轻蔑的嗤笑,“我给你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