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山宗大殿内,众人也看得昏昏欲睡。
比赛的队伍不是在汇合途中,就是在寻找魔族,也无甚看点。
叶清词提起胳膊,以袖掩面,打了个哈欠。
恰在此时,水幕轻漾了下。
“你确定是往这边走吗?”
越深进林子腹地,树木越发凑成堆,几乎无路可走。
卫昭索性停下,把瓷瓶怼到江恕之面前。
“咚!”
飞来一截树枝,不偏不倚砸到卫昭后脑勺。
卫昭应声倒地,滚了一身薄薄湿泥。
江恕之不动声色,袖子里捏了个法阵。
这树枝可不是他弄的。
“小子,你人藏得好,眼力可不算好啊。”
戏谑从头顶传来,雌雄莫辨。
一团黑雾轻飘飘落到江恕之面前,松软的土地连凹坑也无。
不对。
黑雾里有……魔族?
江恕之单手掩住口鼻,眼里满是警惕。
那黑雾分明是实体化的魔气!
魔气浓重得化不开,全然挡住那魔族的身形面容。
“心头血,同命咒,有意思。”
黑雾头部微摇,要靠近卫昭,“别动她!”
江恕之抬手甩出一道猩红法阵,盖在黑雾上,掀起一圈不大不小的罡风,将黑雾绞碎。
“脾气这么变得这么暴了,”黑雾不以为意,又汇成一团,向江恕之打了一团金光过去。“本尊还没见过你这等神人,能把同命咒用成献祭。”
“本尊给你输了点好东西,以你的本事,能撑到解咒。如此,本尊欠下的人情便还完了。”
黑雾一蓬蓬飘向空中散开了。
除了卫昭昏迷,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骨碌碌——”
掉在地上的瓷瓶自己换了个个儿,直冲另一个方向。
是那魔族捣鬼,引他来的。
江恕之身体一轻,走路有些踉跄,脚步轻重不定,好似陈年旧疴初愈。
他神色冷凝,咽下喉头腥甜,弯腰半蹲下身来拾起瓷瓶,长发垂坠,擦过卫昭脸颊。
他长长的看着卫昭,眼神晦暗。
同命咒。
他竟不知,卫昭身上还有这东西。
莫非那失踪的李清源,正是害他病弱的凶手?
“哎——我的头!”
呻吟打破了江恕之的沉思,他站起来,漠然俯视着卫昭。
“是不是虞图南他们追来了?你没事吧?”
卫昭单手撑地跳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边揉后脑勺边看江恕之。
卫昭愤愤,对方衣衫白得不像话。
“无事,”江恕之凝视着卫昭的眼睛,嘴角勾起,“只是树枝而已,碰巧掉下来砸到你了。”
“那我们——哎!这瓷瓶转方向了!”
“嗯。”
见江恕之大大方方的,卫昭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眉目舒展开。
“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跟他计较。”
卫昭默念,一把捞过瓷瓶,在江恕之掌心留下一道混着灰的红痕,扬扬手:“走吧,马上黄昏了。”
卫昭边走边思量,江恕之这黑心肠的绝对有事情瞒着她。
但是,只要跟阿娘相关的事江恕之能守口如瓶,她可以装聋作哑。
那团黑雾仿佛是只有江恕之做过的一场梦,水幕又清晰起来,路华浓懒懒看着,上面显出一个红衣少女。
“路师姐!阿和!”顺着瓷瓶,卫昭翻过地平线,看见一点鹅黄火红。
卫昭拖着剑,加快步子跑起来,把江恕之和一路的寂静甩在身后:“多亏了路师姐你送我的药!”
说着,她又把瓶子塞给路珣,上气不接下气:“快,师姐,再沾点你的气息,下次找你还用它!”
“昭姐姐遇到了很多魔族么?有没有受伤?”
虞秀和也向卫昭跑过来,拿一方嫩绿色帕子细细擦拭卫昭脸上的汗。
卫昭笑着偏头一躲:“还好,我没事。”
眼见嫩绿变成黑灰色,卫昭不好意思地抿唇。
“你怎么找到路师姐的?这两天可还安生?”
“我一掉进来就跟路师姐在一块儿,约摸半晌,薛少侠就过来跟我们汇合了。倒是只见了三只魔族。”
“你们也没碰上其他人?”
“怎么,姐姐碰到谁了?”
虞秀和摇头,路珣跟薛知节也走过来。
“虞图南他们。还有檀家的一个人,似乎是檀明杏的兄长。”
“那是檀明鹤,他实力不在路师姐之下。”虞秀和眉头紧皱。
“昭姐姐,你我还没筑基,薛少侠才到筑基边上,江公子……不擅打斗,”虞秀和顿了顿,“咱们队里头只有路师姐筑基了。”
“其他几队,嘴上也有两人筑基了。咱们要是跟他们碰上,实在争抢不过。”
路珣倒是不担心,眉宇疏朗,薛知节也咧着白牙笑得开怀。
“这秘境里魔族很少么?”卫昭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虞秀和点头:“魔族数量是定的,今年约摸只有三百只。叶宗主虽未明说,可他们就是要我们各队间相互厮斗,胜者方可杀灭魔族。”
卫昭收回拍向虞秀和肩膀的手:“不必这么悲观。我有个想法。”
她托着下巴,笑得像大尾巴狼,看向姗姗来迟的江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