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落座以后利安德陛下才姗姗来迟。
而比人先到的是强大的精神气场,在场除了顾怀远和被顾怀远护住的应惜年都或多或少受了点影响。
卡尔作为A级更是脸色发白,但他的恐惧与其说是被精神气场压制不如说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种恐惧让他收起了嬉皮笑脸,连头都不敢抬。
金发的帝王缓缓走来,他的衣着更是华丽与尊贵的象征,比起应惜年他的眼睛更像是从无尽的深渊里透出来的蓝,冰冷刺骨且不带一丝感情,带着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捉摸不透的心思。
帝王习惯了俯视,因为他将弱者都当成了轻易能踩死的蝼蚁。
毕竟在他的眼里连A级都只是勉强合格,他的视线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卡尔,那样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
几人齐刷刷的行礼,利安德却是完全忽略,看向了在场唯一的“D级Alpha”,他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与亲和,“萨拉,过来。”
“陛下。”应惜年走近了一些。
当二人站在一块,便察觉到了有三分相似之处。
“萨拉,喊我什么?”利安德轻柔的摸着他的头发。
“舅舅。”
“我的小公主长大了不少,真是越来越像了。”
后半句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利安德的眼神似有怀念,盯着这张脸他愣神了很久。
“舅舅?”应惜年唤他,“舅舅,脸好痛。”
反应过来时,利安德已经揉了很久应惜年的脸,他非常宠溺的捏了捏对方的脸颊肉,“还是这样娇气,你可有想过贸然答应婚姻匹配的后果?”
他颇有一种只要应惜年现在说一句拒绝就能立马解除关系的样子。
“想过……”
“你根本没想过。”利安德戳他的额头。
“反正已经领证了。”应惜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跑回了顾怀远身边。
“你这孩子。”利安德无奈的叹气。
他眼神瞥了眼其他还弯着腰的几个儿子们,“行了,都入座吧。”
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说是家宴,其实这顿饭吃的很是压抑,当然对于皇子们来说每一天都是如此,比起习惯不如说是麻木。
作为皇室的成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极其克制,必须时刻保持优雅,绝对不可以丢了皇室的脸面。
整张长桌上大概也只有应惜年敢这样吃东西了。
不用顾及太多,想吃就吃,不好吃的就撇一边,好吃的就多吃一点。
对于早早就停下来的莱纳来说坐在这个桌子上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应惜年吃东西。
所以他也自然比别人更先注意到,莱纳笑着指了指嘴角,“萨拉,这里。”
“嗯?”应惜年抬起头,刚反应过来是不是奶油沾到嘴角了,就有一只手拿着手帕伸过来替他擦掉了。
顿时,桌上起码有一半的人都顺着那只手看了过去。
有诧异有气恼也有……
应惜年侧头看过去,对上一双温和的眸子后,他低垂着眼,纤长的睫毛轻颤,“还有吗?”
“有。”顾怀远凑近了一些,刚抬起手就被害羞的小猫夺走了手帕。
“我自己来。”
就在应惜年拿着手帕胡乱擦着嘴巴时,他的另一边传来十分清脆的一声。
“咔”。
“父皇,儿臣吃饱了,告辞。”尤兰达站起身,脸上看不出来情绪,也不等利安德发话就先走了。
看来当真是气得不轻。
莱纳看到放在桌子上被折成两半的叉子,无奈的摇摇头。
“父皇,那个……我去看看四弟。”卡尔语速很快,见利安德未有发怒的征兆便逃也似的追着尤兰达走了。
利安德放下叉子,分明是很轻的动作却让莱纳一抖,垂下了头。
好在利安德只是浅笑了一下,“萨拉,吃完了吗?跟我来,舅舅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噢。”
等应惜年和利安德的身影彻底消失,莱纳才彻底放下心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像是溺水的人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一样。
窒息。
和利安德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感到让人窒息。
“莱纳阁下似乎很怕利安德陛下?为什么?”
作为一个外人,顾怀远看得很明白。
不只是莱纳害怕,就连一向吊儿郎当的卡尔,在见到利安德的一瞬间都噤了声,生怕被注意到。
可能唯一不感到害怕的是尤兰达,毕竟四殿下是公认的皇位继承人。
他们不是在害怕一个S级Alpha所释放的精神气场,而是恐惧利安德,恐惧一个切切实实的人。
莱纳看向他,目光中有些警惕,他双手抓紧了衣服,抿起了嘴唇并没有开口。
“是不敢说还是害怕隔墙有耳?”顾怀远抬手指了指上方,“有我的精神屏障,外人听不见的。”
莱纳呼出一口气,再三纠结后才缓缓开口,“因为父皇很严格,身为温切斯特家族的一员,我们必须时刻将规矩谨记在心,年幼时不懂事经常被父皇教诲,如今就算长大了自然也是会害怕的。”
撒谎。
莱纳说完明显咬了一下嘴唇,眼睛也在三秒之内多眨了两下,这是极其不自然的表现。
顾怀远眯起眼,并没有选择戳穿。
而莱纳为了转移话题,将矛头又指向了顾怀远。
“顾少将是不是喜欢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