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一直在行驶,林川不想把车停下。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有些特定的时候像是可以交融、交换。林川是害怕的,他怕车子一停,副驾驶嘴犟的家伙就又变回了以往那个冰凉的小孩。
现在两个人总能算是在一起了吧,想到这林川的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时光如果真的可以定格,这一刻就是共鸣时分,用同一双眼、同一颗心感受这个世界。
“你还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林川这样问着洛煋。
洛煋真的在思考,去酒店前,两个人应该去哪里。他眨着眼睛,半天也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
洛煋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有趣的人,所以在他和田西禾一起时,更多时候都是由着田西禾来安排约会。
他是那种,既然喜欢只要两个人待在一起就能感觉舒适自然的人。
所以当林川询问他的意见的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发蒙。
“没想去的地儿?”林川笑着“进了酒店我可不会轻易放你出来啊。”
“放屁。”面对林川的调侃洛煋更多的情绪是感觉不好意思,他用生气来遮掩害羞。
“要我说,你这个人不诚实!想什么就说什么呗。”
“我······”
“嗯,你说。”
“我们······”
“嗯。”林川好脾气地等着洛煋开口,他不着急,只要他说就是好的开始。
“我们先去吃饭,饿了。”
“好!有想吃的吗?”
“东北菜。”
“东北菜?好,我知道了。今天咱们尝尝这家手艺怎么样?”
林川乐呵呵地把车子停在一片居民小区,“走,咱们下车。”
洛煋的眼睛里是疑惑,林川一眼看出了洛煋的心事,“这个小区是我中学的家,里面有一家东北人开的小店。你想试试我中学的味道吗?”
洛煋听他这样说激发了极大的兴趣,他点头就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居民区。
这是一家隐藏在旧楼里的小店,居民楼四单元101室的铁门拆了锁芯,挂起的湖水蓝色布帘也已经褪色。掀起门帘就可以直接入座,等着老板从后厨走来,问你想吃点什么。
来的客人多是这身在异乡的东北大姐和戴着粗金链的老哥,塑料凳往水泥地上那么一拖,开口就是“整点硬菜。”
冰柜里有屯的冻梨,老板把它们削成月牙瓣,青瓷碗底沉着冰糖渣,说是解腻,倒让酒虫爬得更欢实。
偶尔有南方小年轻问能不能少油少盐,老板就杵着炒勺乐:“咱家灶火认生,改不了这虎实劲儿啊。”
这样的场景洛煋是没见过的,他像个好奇的小孩,哪里都看看。
老板看见林川他们进屋,热情地招呼着:“哟,你咋来啦?”
林川也热络地和老板谈天:“这不想您了吗?哈哈哈带我朋友尝尝您手艺。”
“好咧~还吃那几样啊?”
两个人说着,洛煋瞥见厨房里的大锅——怕是要超过二十斤重的铸铁锅了。
这颠勺可比健身更锻炼身体。
“煋煋,有你想吃的吗?”
洛煋破天荒地没有提及熘肉段。
“一锅出!带排骨的。”
林川听他说话直笑,“就吃肉啊?”
“嗯。”洛煋回答着也笑了,确实他吃饭的口味真的蛮单一的,有肉就爱吃了。
老板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开始做菜,土豆要切滚刀块,斜茬口子才能挂住酱色。豆角也掰成寸段,断口处渗出的青汁沾在虎口上,活像春耕时犁头翻出的草腥气。
再拎瓶啤酒往锅里倒调料,深褐色的浆液顺着锅边往下淌,被锅气蒸出密密麻麻的蜂窝泡。
裹着芡的里脊再一次摔进热油里的那刻,这些菜马上就可以出锅了。
“喝点什么?啤酒?”林川问着。
“你别钓鱼执法,在坦桑你凶我凶的还嫌不够?”
“呦,难得少爷记着啊。那我这气就没白生啊。”
洛煋看着他皱皱眉,没继续说下去。林川却没有停下:“得保护好你的胃,咱俩以后得一起吃很多顿饭呢。”
洛煋一面觉得他自作主张一面又有些期待,这个男人真的是生硬地撬开一个人的心。这么多年一点没长进。
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老板热情地说:“孩子们多吃点!”
洛煋抬眼望着这个胖乎乎的大叔,他不自觉地点头。
林川一个劲地给他夹菜也就算了,这家伙甚至把排骨上的肉都拆好,一块块的夹到洛煋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