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神沙哑的笑着。

“你认为自己应该接受死亡作为惩罚？”

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我的喉咙，灵魂似乎在离我远去，我没有挣扎，那股力量瞬间又消失了。

“给不惧怕死亡的人予，这算什么惩罚。”

我不解的揉着喉咙，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

“哈哈，别那么紧张，你知道成为智慧之神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吗？”

我心想难道不就是智慧吗？但是我没说出口。

“是足够像人类。”

“人类？请问为什么呢？”

“呵呵，在所有的生灵中，人类最脆弱，有些人类甚至没有魔法，但是人类却是有智生灵中，数量最多的。因为有些人类生来只拥有智慧。虽然智慧的大小各不相同，而且都有自己的情感与软肋，所以我们都觉得有一个人类来当神也挺好的。”

我问。“即使人类不够聪明，会出现错误吗？”

我在问自己的下场。

他却反问我。“工作上的事情能有什么错误？不过说到底什么才是错误的选择呢？作为神明我们本身就非常狡猾，我们建立了规则，成为了绝对不会错误的那一方。”

他似乎是在很任性的说：神明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知道我的权柄吗？”他突然说。

“您刚刚说是死亡之神。”

“没错，看看这个下界盆吧。”

于是我低头往里看，这个下界盆中与我的完全不同，这里没有星辰般的色彩，全是白色与黑红色的混沌液体。下界盆里那些少量的星星般的闪光在碰到黑红色的液体之后迅速被消减吸收了，我明白了，熄灭的星星代表了生命的逝去。

“他们都死了。”我喃喃的说。

“没错，我每天都要用下界盆。像这样杀掉无数的人类、生灵、物体。”

如此轻飘飘的生命，脆弱如龙须酥，薄如花瓣。在这么多东西的死去中，一个人的死是似乎非常微不足道的。只是为了完成世界运行的规则罢了。这些我都明白的。

我忍不住的说。“可是他们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们为了生活善良努力……”说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又犯了跟上一份工作一样的老毛病，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带入工作之中。

“没错，但是少量的拥有特质的人死于非命，并不会影响生灵世界的平衡。”

他的表情冷漠肃穆，有强大的压迫感。明明跟我坐的是同样的凳子，却给人感觉很高很远。这就是神明的样子。他站在更高的一个位面向下审视。就像花匠为了制造出一个更好的花园，会用锋利的刀具修剪花枝，不会在意细枝末节。

“在死亡面前每个人都必须公平，这是规则。但是你赐予的智慧跟公平没有半点关系，原本没有智慧的生灵得到了智慧，会促进整个种族的发展，才能进步。而进步是强大的生灵种群才能获得的赏赐。”

赏赐？这个词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醍醐灌顶般的眼前瞬间清明，我想要的答案原来这么简单，赏赐哪会有公平，进步怎么会公平，只有善良、努力的生灵才能得到我的欣赏，得到进步的资格，原来我的工作，是这么简单。这才是我神明的唯一解法。

“想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是的，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吧。”

“是啊，你需要去补漏的地方还多着呢。快些回去吧。”

我抬起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难道你觉得你过了桥就已经死了吗？哈哈，那只是我给你的体验。”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继续工作。

“谢谢你死亡之神大人。”我站起来恭敬的行礼。

“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其他的都是小事，你要遵守的只有一点，不能让生灵知道神明在干预下界。”

“我明白了。”

他对我点点头，白光逐渐笼罩了我的视角。这一次我期待我快一点传送。

脚尖触地。再次看到我纯白的宫殿，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我的黄金菱宫！我回家啦！

我兴奋的想抱着神座哭一场，或者再次在大厅里跳舞，阻止我的是令人怀念的哒哒的脚步声。

“哇，智慧之神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佛卡夏迅速扑到我面前，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停步，恭恭敬敬对我行了个礼。

“不必多礼啦。”我赶紧把他拉起来。

佛卡夏身后走出一个黑色长发的男人？女人？非常标准的对我行礼。

注意到我的目光，那个人开始自我介绍：“尊敬的智慧之神大人。非常荣幸再次看到您，我们又见面了。”

佛卡夏看看我们两个。“两位认识吗？”

我的记忆中突然划过一道影子，那道阴影伴随着这个人的“又见面了”，让我回想起了一个名字。

“……眉？”

那个人一笑再次对我行礼。“看来你还保留了一点之前的记忆。”

我点点头，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在我耳边诉说着我已经知晓的事情，让我想起来。但仅仅想起了名字。

“请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我叫眉，是侍奉了很多代智慧之神的神使，这次由我来继续侍奉您了。”

“我竟然有第2个神使了！”我才刚刚从死亡之神那里解放呢，这神界的升级标准确实是有点毛病。

“智慧之神大人。”

我听到小狐狸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佛卡夏眼含泪光。“您到底去哪了呀？我从羽翼广场回来之后没看到你，我就急着去找，转了一圈回来之后又有一个陌生人在神殿里，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