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笑声荡开。
“莫留遗憾?”
瑾仙饮下一杯酒:“是啊!今日月好,便赏月,明日花好,便赏花,后日想去打一架就去找个对手打一架。你想要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就去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然后可以时不时来跟我说说你近来有没有什么高兴的事?不开心的事?”
“瑾仙……”
“嗯?”
“瑾仙。”慕容初夏已经从看月偏头看向了人,眼中波光潋滟。
她低低一笑,忽然站起身来瞧着瑾仙说道:“这是我第一次来皇陵,以后我偶尔来一次还好,要是经常来到底不好。我怎么跟你时不时的说啊?”
瑾仙抬头看着她,倏然笑着一把把她拉低了身。
“那就珍惜机会,长话短说。”
瑾仙公公念了多年的佛,欲念起时依旧如火燎原,他目光瞬间变深。
却偏理智的记得这里是北离皇陵。
他抬袖掩住唇,喉头咽下一股干燥,暗暗咳了两声。
慕容初夏衣袖在瑾仙手滑开,她便顺势直起了身:“那我觉得,我可以每天多写点儿信给你了。攒着,然后来的时候塞给你。”
瑾仙抬头看向慕容初夏。
赞了一句:“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你抽得出时间写信嘛?”
他顺手端起了慕容初夏那边放着的酒杯,刚倒了两杯酒。
给他的那杯喝了,这一杯,却还满着。
“呐,说了这么多,你的酒,还一口没喝呢!”
慕容初夏坐回来,瑾仙却还是端着酒杯。她笑了一笑,低头衔杯,垂目啜饮了半杯酒。
瑾仙目光微凝,缓缓抬手,倾斜酒杯。
慕容初夏红唇微张,便将酒杯中一杯清亮的酒液尽数喝了下去。
她喝完,凝玉般的手指轻轻按了按嘴角,擦去一点酒渍。
斜睨瑾仙一眼:“这酒好喝吗?”
瑾仙轻叹一声:“……好喝。”
慕容初夏挥袖一展,酒坛子便在空中汇聚出了两股细小的水柱,叮叮咚咚的再次落了两杯出来。
酒满上,慕容初夏却是眼尾眉梢一挑:“当初一全忠义要来皇陵,我觉得你现在才该是后悔了。”
瑾仙长长叹了一声,眼中神色意味不明:“的确是有些后悔了啊!”
“若是当初没有来皇陵,那就可以直接……抱你了。”
瑾仙再次喝了一杯酒。说实话,瑾仙觉得他好像有点儿馋。
慕容初夏也馋啊!
她也喝了杯酒,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一早就知道我会后悔来守皇陵,但是让我再选一次,当初我也还是会这么选的。初夏……”瑾仙微微一笑。
“说。”
瑾仙轻轻拉住了慕容初夏的手,笑意怅然:“来日方长。”
远处。
瑾宣抬起头看天,竟有些恍惚。已经不是先帝在的时候了,明德帝已逝,他们这些老家伙仿佛怎么去抓也留不住那曾经。唯有那些少年人鲜活的让人心惊,羡慕而嫉妒。
瑾玉紧跟着找过来,瑾仙与慕容初夏在梅林,他们自然是不好前去打扰的。
他上前道:“师兄。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在皇城之中的数十年,瑾宣作为大监是他们几个人的首领,尊卑分明。而待一场天启乱斗最终谢幕之后,当年的师兄弟,也只剩了他、瑾宣、瑾仙三人在这皇陵之中。
时至今日,瑾玉几人竟又恢复了昔年的称呼。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房内闭门看书。毕竟,你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瑾宣回头看了他一眼。
瑾玉温和的垂了垂首:“以前各有职责,天启城中我一个人待着清净。如今在皇陵中,却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瑾宣沉声叹了一声:“如今外面,白王与六部尚书辅国之大事。永安王则已登基为帝。算起来,你与瑾仙皆是胜者。唯我是要永远被埋在旧事之下的人。”
“可往后时光,总也要好好过吧!”瑾玉笑了笑。
“往后时光?”瑾宣冷笑了一声,“瑾仙迟早是要走的。而你……”
“我不会走的。”瑾玉轻轻接了话。
“我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也不想再去改变什么。至于曾经,我第一个做出那个选择 ,也是觉得崇儿会是个好皇帝。不过,崇儿现在,也不错。”
瑾宣冷笑了一下:“你就是看书看得太多了,只要是皇帝,哪会有好的。”
“世间自有君子,小人才会不信。”瑾玉忽然觉得的确是一时半会儿谈不拢了。却还是好脾气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