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来自于二人针锋作对时对他凭空出现的心软?还是被戳穿的讽刺,渴望见到他的笑容?!
宠召画师,可画师描出的画始终是饮鸩止渴,心中的欲望于渴求更是犹如藤蔓一样疯狂滋长,记忆泯灭了,就重新刻进脑海中,用痛苦和深深希冀再一次记住容颜,循环往复。
凭什么,自始至终在意的人只有他一人,而面前这个人可以毫无芥蒂地离开,然后坦然回来?
清冷自持的模样、平静的面孔只是一味地激起人的施暴欲,让人想要将人摧毁!
又或者先帝这人纵情一辈子,目光长千短不分,唯一慧眼留下来的这个人,本就是亲自挑好的留给他的。
沈晗昱才是遗诏,其他的通通都是无稽之谈!
“在你来接我之前,我幼时定下来的目标就是取了先帝的那条命,只可惜,他死了,老东西运气好,没等到我翅膀硬去刺杀他的那一天,活了个痛快,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任何痛苦,寿终正寝了。”
“你问我伤心吗?我内心想的是,若是那个老东西死了,能换来你,我肯定是千般愿意,百般欢喜,何谈伤心?可当我看见你眼中的期待希冀的神色,我心中的卑劣心思说不出口了,只能藏在心底,埋在深处,笑着对你虚与委蛇,装出良善和伤心,果不其然,得到了你的怜悯和抚慰。”
谢临砚双目猩红,手指忍不住地收缩,“可我只恨,恨你对谁都是这副模样,我只恨,我没有登上皇位的开始就立刻将你纳入后宫!我应该将你收入后宫,让你跟后宫的女子一样只能依靠着我的喜爱度日,只要朕愿意,将你锁在深宫中,没朕允许,你没有资格出去,你身上的傲骨会被打碎,会因为忍受不住而流泪,你会想方设法,用尽手段来讨好我,你需要学着和后宫女子一样对朕拈酸吃醋,朕是皇帝,为何要多余撇出心思来管你愿不愿意?我要的是将你收入后宫,穿上我喜爱你身穿的衣服,你会费尽心力,想方设法地来取悦我,我会赏赐你,恩赐你留在我身边,让你雌伏在我的身下,日日夜夜的在我的床榻上,我会好好疼爱你,我会让你离不开我……”
“谢临砚,你疯了,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沈晗昱抬起眸子,眼神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脸色冷硬。
揶揄,调侃,还是讽刺羞辱?
少年的眉眼被三年的岁月打磨的更为深邃,如今阴冷锋利的眼神甚至比鬼还要吓人,闻声大笑了几声。
“杀了我?我这一条命,还能入你的眼?楚国都城百姓口中清风霁月的小侯爷,纵使你武功难逢敌手,可我不信皎如明月的你,会允许自己留下这样的污点?沈晗昱,我了解你,你若是杀了我,那就是不忠,既不忠君,你也不会原谅自己。”
“小侯爷,你会杀我吗?”谢临砚的手指点在他的唇角位置,来回摩挲,情色又旖旎,眉头微挑,慵懒随性的声音又冷又沉,完全不像是一个醉鬼会说出来的话,“亲手杀了我后,你会自刎,对吗?”
“所以,你以为你就仗着对我的这点了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晗昱微怔片刻,表情归于平静,没有丝毫坦荡,眼中挂着失望之色,语气冷淡。
“谢临砚,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能死一次,我就一定能死第二次,你就不怕我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沈晗昱”谢临砚阴冷地笑出声来,表情阴鸷,走了几步,拿来书案上放置的早已拟好的诏书,眼神浓浓的怨怼,“生同衾,死同穴也未必不是一个好方法,不过,我们之间也确实该有个了解,你骗了我三年,作为交换,你就必须承担我如今的怒火,这是你欠下的债。”
沈晗昱浑身瘫软,后颈乃至浑身紫青遍及,诏书上刺眼的几个大字。
靖远侯府,沈晗昱,封后。
沈晗昱昏昏沉沉地想要昏过去,手指僵硬,脸色阴沉,咬牙道。
“谢临砚,你闹够了没有?”
谢临砚嗤笑道,“怎么?你若是没有假死,也本就该是我的皇后,我也不妨告诉你,这封诏书是三年前就已经写好的,如今左右也不过是拨乱反正,你又何必这样一副我为难你的模样?还是说你以为我是胡言,你沈晗昱从未信过我说的话?也从未将我的话当真?”
“沈晗昱已经死了,死了三年,幼弟亲自敛尸,尸骨尽毁,如今何故又突然活了过来,如何向朝野上下交代?”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就安安心心的做我的皇后。”
谢临砚重新将人抱在怀里,眼神复杂,又添了一句,“更何况,还需要什么解释,单凭着你这张脸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