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宇文拓踏碎虚空跃至剑锋正下方。方天画戟捅入阴阳灭世盘的瞬间,戟身三十万军魂齐声怒吼,竟将盘面转动的方向强行逆转!本该劈向赤焰军的第七重雷劫,突然调转方向轰向天墟古城。
"轰隆隆——"
慕昭昭脚下的巡察司轰然坍塌。喷涌的本命精血凝成血色剑灵,竟让天道杀剑短暂挣脱控制,剑锋再度压向宇文拓天灵!
宇文拓的玄甲突然龟裂。他腐化的右手插入自己眼眶,生生剜出左眼星河:"赤焰不灭,薪火相传!"星河炸成亿万星屑,每粒星屑都裹着具赤焰军魂投入地脉。
霎时间,玄六界所有山脉隆起成弓,河川倒流为箭。西漠黄沙凝成三十万具替身傀儡,北境冰川化作连绵盾墙。当剑锋触及天灵瞬间,整个小世界的地脉之力通过宇文拓身躯轰然爆发——
"铛!!!!"
金铁交鸣声响彻诸天。宇文拓以天灵硬接剑锋处,迸发的光芒让九霄云海蒸发三千里。他双膝深陷地脉,腐肉在雷火中不断汽化又重生,军魂与地脉共鸣产生的震荡波,竟让天道杀剑浮现裂纹!
"就是现在!"封玄清突然剑指苍穹。三光潮生剑分解成水火本源,顺着裂纹注入剑身内部。慕昭昭的诛邪道纹突然反噬,她惨叫中七窍喷出混沌之火——那是宇文拓提前种在她神魂深处的反击后手!
第九重紫霄雷劫劈落时,宇文拓的千丈身躯已残破如风中残烛。左臂化作的北境群山崩塌大半,裸露的腐肉间可见跳动的青玄地脉;右腿凝成的南疆河川逆流成血瀑,每一滴血水都裹着戍边将士的残魂。
"将军!"
前排尸将突然叠成血肉祭坛。他们撕下玉骨为砖,腐肉为浆,眨眼间筑起九层戍边台。三十万赤焰军喉管共振出古老战歌,音波凝成血色穹顶硬撼雷龙。
"轰——!!!"
雷火与血光对撞出千里光爆。当强光渐熄,只见宇文拓半跪在戍边台顶,右眼混沌之火只剩豆大一点。他腐烂的胸腔裂开深渊般的伤口,里面跳动的却不是心脏,而是缩微的青玄疆域图——图中北境长城正寸寸崩裂,每块墙砖都对应着具赤焰军尸骸。
当最后一缕雷劫消散时,宇文拓的身躯已缩回常人大小。他的左臂化作焦炭,右腿只剩玉骨,胸膛的戍边策碑文模糊难辨。三十万赤焰军尸群突然结成人墙,用玉骨为笔,腐血为墨,在空中绘出横贯天地的《归乡赋》。
"带...将军回家..."李参将的腐首突然开口。他撕下自己半块头骨掷向虚空,骨片迎风涨成青铜棺椁。其余赤焰军如潮水般涌入棺中,每个尸兵入棺时都自爆本源,用尸煞阴气修补宇文拓的残躯。
"走..."宇文拓的声带摩擦出铁锈味,腐化的指尖刺入自己眼眶,"带孩子们...回家..."混沌之火被生生扯出,化作三百里烽火狼烟遮蔽天机。
赤焰军尸群突然变阵。前排玉骨尸兵撕开胸腔,露出里面旋转的阴气漩涡;中军腐肉凝成移动棺椁;后阵三十具尸将叠成血肉浮屠塔,塔顶供奉着宇文拓的残破身躯。
"拦住他们!"慕昭昭的斩魄剑碎片凝成暴雨,却被移动棺椁尽数吞噬。封玄清的三光潮生剑刺入血色浮屠塔,剑锋却被无数将士残魂缠绕——那些魂魄竟都是当年为保护百姓战死的英灵!
赵铁山的天工尺突然崩断,老修士怔怔看着机关傀儡集体倒戈——它们胸腔的诛邪阵纹,此刻竟全变成了赤焰军徽。
"天墟...在哭泣..."李玄风的千机引金丝寸寸断裂,每根断丝都渗出黑色血泪。
赤焰军的撤退如同移动的国殇。玉骨尸兵每走七步便自爆一具,腐肉化作屏障阻挡追兵;腐尸战马踏过的地面长出荆棘,刺藤上开出的全是缩小版戍边台;最震撼的是那三百里烽火狼烟——每个火星都是具燃烧的赤焰军魂,他们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在雷劫与追兵间筑起叹息之墙。
慕昭昭的诛仙剑令突然炸碎。她呆滞地望着赤焰军尸群化作血色长虹,虹光中每道残影都在重演当年凯旋画面——垂死的士卒在笑,断枪的校尉在唱,连腐化的战马都昂首嘶鸣。
"山河...无恙..."
宇文拓最后的叹息融入晚风。当血色长虹消失在落凤坡方向时,千里焦土突然生出茵茵绿草,草叶上凝结的露珠里,倒映着三十万张年轻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