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替身先试！”程述白推着烘干机当临时监视器，转眼看着夏知棠的脸忽然笑道：“你左脸沾着睫毛膏。”

卡车轰鸣声压过雨声，工人们扛着沙袋筑堤坝。

程述白镇定自若的指挥着：“沙堆往左半米！对！挡住那个漏水口！"他转身撞见夏知棠惊愕的表情，“看我干嘛？售楼处防洪演练我拿过奖！”

暴雨突然转小，夏知棠抓起喇叭：“灯光组就位！男女主上！”

程述白蹲在监视器旁：“男主该摔画轴了吧？还是摔我带来的水晶杯？"他掏出个雕花的水晶杯具，“苏雯送的结婚礼物，摔碎算工伤！”

拍摄结束收工时，程述白得意地转着伞柄：“怎么样？我这看戏的比拍戏的强吧？”

夏知棠一边拧干衣角的雨水，一边抬眼认真的看着他：“多谢程总救场。”

夏知棠眼神干净明亮，几缕湿透的发丝贴在因忙碌了一天而粉里透红的脸颊上。

“别别！"程述白突然结巴，“我就动动嘴皮……”

场务推着热姜茶过来，夏知棠递给他一杯

程述白接过姜茶，捧在手心里，暖气从手间熏染开来。

夏知棠看着远方，想着某个在远方某个在苏家家宴应酬的导演，感叹道：“您是最好的工作搭档。”

程述白被姜茶呛得咳嗽：“对！赚钱搭档！"他红着耳朵摸出车钥匙，“送你回酒店？”

“先把器材送回库房。”夏知棠把雨披甩上肩，“程总的车装得下十箱镜头吗？”

路灯在积水里晃出数片金色的斑点，程述白卷起裤腿推器材车：“明早请你吃煎饼果子！”

“加两个蛋。”

“成交！”

凌晨两点，夏知棠被砸门声震醒时，泡面汤还在胃里泛酸。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脚拉开门缝，林景明浑身酒气撞进来，西装沾着祠堂的香灰味，领带歪成麻花。

“凭什么砍我爆破预算！”林景明脸色潮红的踹翻垃圾桶，手里拿着的空酒瓶滚到程述白边。

夏知棠定睛一看，程术白竟穿着卡通睡衣冲过来，头发还翘着两撮。

程述白啪嗒啪嗒汲着拖鞋冲进来，拽住林景明后领：“发酒疯去财务室！”

“你算老几！”林景明甩开他，“老子的特效镜头……”

夏知棠抓起通告单拍桌：“超支的是你非要加的祠堂爆炸戏！”她指尖戳着数字，“三箱硝化棉够炸平影视城！”

程述白突然插话：“那钱够买二十套消防设备！上周你助理还找我批灭火器钱！”

走廊陆续亮起门灯，尹甜顶着面膜探头：“打架带彩要赔误工费啊！”

“都回去！"夏知棠甩上门，“爆破戏改烟雾特效，省下的钱够……”

“够个屁！”林景明扯开衬衫扣子，“当年拍《暗巷》炸真车你怎么不说！”

程述白捡起林景明扔的酒瓶：“那车是我从二手车市场淘的！”

他忽然笑出声，“现在还在仓库生锈，要不要我把它开过来给你再炸一次？”

林景明抡起椅子要砸，被闻声赶来的武行架住双臂。

夏知棠趁机抽出他裤兜的车钥匙：“明天开我的车去祠堂醒酒。”

“还我！”林景明挣扎着踢翻台灯，“那是苏雯送的……”

程述白突然把睡衣口袋里的虾条塞他嘴里：“醉虾闭嘴！”

他示意武行抬人，“送林导回房，床头放个垃圾桶。”

武行的人架着骂骂咧咧的林景明离去，程述白朝走廊高声说：“再不回去睡觉明天扣钱。”

看热闹的人群才拖拖拉拉的散去。

终于等到走廊恢复寂静，一脸疲惫的夏知棠瘫坐在地，抬眼看着同样瘫坐在椅子上的程术白。

“你怎么还穿海绵宝宝睡衣？”

“女儿买的……”程述白突然别开脸，“咳，超市打折。”

窗外闪过巡逻车的蓝光，夏知棠把踹变形的垃圾桶踢到墙角：“明天重新做预算表。”

“加个夜宵补贴。"程述白汲着拖鞋走出去，不小心踩到泡面叉子滑了一跤，愤怒的喊着：“让老林报销我的新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