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莫不是京中盛传的玉面才子江大人?”陈世安先入为主,确定了“周鹊”的身份,必然剩下那个便是“江赋臣”。
周鹊笑笑:“看来陈家主人在泽丰县,却对京城十分了解。”
陈世安摆摆手:“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既是地方富绅,且颇受县令敬重,必是朝中有人,不过官大官小罢了,周家和江家又都是京城钟鸣鼎食的世家,但凡留意自能知晓这二位的大致情况。
众人落座后,便见两个身形高挑、面容貌美的婢女走进来,坐在江赋臣两侧。
江赋臣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敛去,坐的近的周鹊甚至能看出他眼底极力克制却又不慎流露出的阴鸷。
周鹊再次确定,江赋臣不喜女人,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
她默默收回目光,原本这两个婢女是为她准备的,阴差阳错下被送到了江赋臣身边。
这时,江杨匆忙走了进来,很快将两个美人带了出去。
陈世安略有疑惑,不是都说周鹊爱美色,为何今日瞧着不太对?
“那两个美人,莫不是不入周大人的眼?要不要在下再物色物色别的?”
送礼最怕送错,若再惹得人家不快,那才是得不偿失。
江赋臣笑容温和:“陈家主哪儿的话?自是喜欢,不过本官向来公私分明,这两个美人下官可不能收。”
周鹊略微颔首,江赋臣这话倒是说中了她的心思,她身边也不是什么美人都能留的。
陈世安笑了笑,不再勉强:“周大人清明廉洁,此乃百姓之福!”
楼里很快上菜,今日的菜式看上去比昨日还要丰盛精致。
周鹊觉得,她走一趟泽丰县,估计得胖不少。
“各位开怀了吃,这家酒楼正是陈家产业,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言说,千万别与陈某客气,能为各位大人尽地主之谊,也算是我为泽丰县的百姓尽一尽心意。”
“小江大人,听闻您爱茶,这茶叶可是我们泽丰县本地自产自销的,京城可买不着,您尝尝呢?”陈世安一挥手,店小二首先给周鹊杯中斟上。
江赋臣举起茶盏,淡淡吸了口气,茶的清香萦绕于鼻翼间,漫过喉头,又有沉郁的苦渗出,最后舌尖渐渐酝酿出茶的清甜。
江赋臣陶醉于这少见的地方茶,一转头却见周鹊也是一副摇头晃脑,十分沉迷的模样。
她不是不爱喝茶?
江赋臣沉思须臾,很快意识到,她在演他。
“江大人觉得这茶如何?”陈世安瞧出周鹊脸上的沉醉,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
周鹊睁眼,正色道:“自是极好!”
“江大人若是喜欢,在下手里有两盒今年刚上的新茶,回头给大人带回京中慢慢品尝。”陈世安随即道。
“那自是求之不得!”
“微臣那儿也有一些,周大人若是喜欢,下官晚些便让人给您送去。”曹兴什么时候都不忘拍马屁。
当然他是对着周鹊说的,可回答他的是江赋臣:“曹大人有心,如此便劳烦了。”
曹兴连忙点头,同时默默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幸亏江赋臣补救,不然他可得露馅了。
一顿饭下来,包括曹兴在内的官员可谓吃的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留意被陈世安看出破绽,给两位大人添乱。
好不容易晚宴结束,江赋臣和周鹊各分两路,周鹊是朝着青楼的方向去,这是她和青梅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
可她人还没到青楼,青梅便先一步找上了她。
“怎么回事?”周鹊抱着双臂,裹紧衣襟,又是黑暗的巷道,又是“嗖嗖”的冷风。
说好的找个暖和又舒适的地方呢?
“方才咱们的人遭了埋伏。”青梅沉声道。
周鹊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青梅:“谁干的?”
“还能有谁?除了江家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青梅有些气愤,蹙眉道,“只是我想不通,好端端的他们来偷袭我们做什么?”
若说之前那次被偷袭,尚且能理解成是江赋臣在敲打周鹊,这次呢?
江赋臣这个人,不会做无意义还打草惊蛇的事。
周鹊眸子动了动,问道:“他们人呢?”
“还在打着呢,江赋臣几乎动了他一半的护卫。”青梅道。
一半?周鹊的脑中一瞬间似有什么答案一闪而过。
“快!骑马去追江赋臣!”周鹊一声令下。
青梅对着黑夜吹一声口哨,很快便有两匹马巷道尽头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