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放了晴,阳光将浓云驱散,终于清明。
李熠瓶中的红梅还余着最后的一个花苞,多日不见阳光便始终未开,如今舒展开了花瓣,将那嫩黄的蕊吐出,清香四溢。
满屋子都是这样沁人心脾的香气,李熠心情自然不错……如果他没有感染风寒的话。
此时,他百无聊赖,又郁闷到不得了。
大夫给他开的药正在煎,听着那膳房里的动静还不小。他半阖着眸,身上盖的锦被一层叠一层,却还是显冷。
著然把药端过来,放在床侧的几子上,道:“大人,您说说您,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怎么便染风寒了呢?”
李熠看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自己也不愿意生病啊。
他慢吞吞地将药碗拿到手心里,用那药匙有一下没一下搅着,就是不喝。著然在旁边看着,简直要冒烟了。
“大人,大夫说了,您喝上几天这药,风寒便痊愈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喝啊?
李熠这才舀了一勺药汁送到嘴里,倒不是怕烫,是怕苦。打小他就不喜欢喝药,总是他娘亲哄来哄去又给塞块蜜饯才肯。
幸而他也不常生病,这次是个意外。
………………
李熠舀那苦药舀烦了,便端起了碗一饮而尽,苦的令人咋舌。他眉眼都阴郁了几分,喝完药再不说一句话。
著然见到,连忙把那药碗拿走,连带着自己也不敢多留。好吓人。
古驰苍从偏房里出来,看着著然匆匆的身影,疑窦丛生。这又是怎么了?
分明昨日还是一片祥和的。
脚步声传进他的耳中,他转头去看,慕偕已经快到词鸢阁前。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回到了偏房里,招惹慕偕对他没好处。
前月岭南王给他们下达命令时便说,只能取李熠一个人的性命,况且慕偕是大夏太子,若被他发现,自己性命难保。他倒是不怕自己的性命如何,只是依着君令,便不动他。
慕偕进到李熠屋子里,一眼便看见对方那恹恹的神情,没精打采极了。
“你来了?”李熠问。
慕偕答了声“嗯”,坐到榻前凳子上,“感觉怎么样?”
“一点也不好,”李熠说着打了个哈欠,又道,“我不困,只是倦。”
慕偕听到,微微点了头,弯下身子伸出握着的手递到李熠面前。李熠不看那手,只问他:“是什么?”
“蜜饯,”慕偕轻声答话,又弯弯眸子,“你这里药味太苦,吃了也许好些。”
李熠转过头,瓮声瓮气地说:“小孩子才吃蜜饯,你当我现在多大?殿下若是喜欢吃,便自己留着,莫要给我。”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头转回来,问:“蜜饯呢?”
慕偕:“我吃了。”
李熠一瞬间凝固。他愣了愣神,恨不得把刚刚说的话全咽回肚子里。“不过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