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苏月娘遇到的事情在镇上太过轰动,在镇子周遭流动的黄阿三都听说了这事儿。
这不,黄阿三又找了个空闲的日子上门游说许东山去他那儿干一段时间。
这次时期特殊,苏月娘可懒得设宴款待黄阿三,在黄阿三与许东山泡茶时,她就在厨房里噼里啪啦地干活,借此表达自己对黄阿三的不满。
苏月娘弄出的声响实在让人难以忽视,黄阿三嗤笑,“你表妹脾气还挺大的,你要肯帮我,怕是要遭她一顿闹。”
许东山有些无奈,“去哪几天?”
黄阿三报了需要去干活的日子,许东山细细一算,正好避开了木匠交付新桌椅的日子。
“工钱照上回那样给我。”
黄阿三咋舌,“我还以为你这次不去了呢!”
“毕竟最近店里没事做,闲着也不好,不如出去挣点钱。”其实归根结底是因为许东山想要攒钱成家。
黄阿三谨慎地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往许东山那儿凑了凑,低声道:“阿山,你不如去我那儿长干下去!你在这面线糊店也就挣个卖气力的钱!现在镇上的人多了,宴席班子要扩大很简单,但你这家店总归生意有限,你头家要给你涨工钱,怕是不容易!”
许东山闻言,又是拒绝。
“这种话师兄不要再说了,我不愿意,她也会不高兴。”
黄阿三直起身子,看向厨房,只见刚才还在拖地的苏月娘现在阴恻恻地盯着他。
他不由得后背发凉,只得暂时放弃游说许东山去他那儿长干。
既然许东山同意再去帮忙几日,黄阿三也就不久待。
等黄阿三离开了,苏月娘丢了拖把,气冲冲地跑到堂屋去质问许东山。
“你居然答应他?你说好哪都不去的!”
店里遇了难,开不了张,苏月娘看着一片狼藉本就烦闷,又听说许东山还要去给别人做事,心里难免没有什么安全感。
“我就是去帮忙几天,等面线糊店重新开张了,我就回来继续给你干活。”
苏月娘满面怨怼,双唇微撅,盛满委屈的眼好似马上要滴泪。
苏月娘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可让许东山心疼坏了,他双手搭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并及时倒上一杯热茶给她递过去。
“地方是我租给你的,桌椅理应我出钱……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需要忙的,倒不如出去把这笔钱挣了。”
苏月娘半信半疑地瞥他,“真的?你没骗我?”
许东山失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你出门的时候我就去红姑伯母家凑合凑合,省得李金花过来找我麻烦!”
殊不知李金花打昨日出了门,到今日还没回来,压根没机会上门找苏月娘的麻烦!
——
最近镇上办宴的人家不少,许东山次日便开始跟着宴席班子到处跑。
许东山一出门,苏月娘就拎着肉和菜去红姑家里待着。
近来红姑没事做,就去领了一批鞋底子回家做。
在家闷了几天的阿生见苏月娘过来还挺高兴的,拉着苏月娘介绍他的家。
红姑有些头疼,“咱们家这么破,你还好意思和你月娘姑姑介绍!”
红姑家与许东山家比起来确实是有些破旧,但好在地方不算小,生活三代人不是什么问题。
而且红姑是个勤快的人,就算房屋破旧,她也日日打扫,没人居住的屋子也是一尘不染的。
跟着阿生逛过了他家,阿生的小伙伴便上门喊阿生出去玩,阿生为难地左看看小伙伴,右看看苏月娘。
苏月娘朝他摆摆手,“你出去玩吧!我陪你阿嬷说话!”
看着阿生和那群孩子跑远了,红姑摇了摇头,“这孩子这么爱玩,也不知道能不能乖乖坐在学堂里念书!”
“孩子都这样……况且阿生这么听话,到时候进了学堂,必然乖巧听话!”苏月娘也不好干坐着说话,便拿起鞋样子与针线,学着红姑的动作做起了鞋底。
红姑,“等过了年,我就把他送到学堂去!就算没考上功名,至少也学学做人,省得以后变成了许东石那样不省心的无赖!”
苏月娘噗嗤一笑,近来在她耳边说许东石坏话的人可真不少,看来许东石的名声是彻底坏了。
两人闲聊了好一会儿,气氛倒是不错,就是红姑无意间抬头看苏月娘时,有些欲言又止。
“伯母,怎么了?”
红姑抿唇,“月娘,你那鞋底子缝得歪歪扭扭的,我怕是不能给头家交差。”
苏月娘看看红姑那缝得细密整齐的针脚,与自己的比起来,简直是天上与地下。
她尴尬地笑笑,取了剪子,将鞋底子上的线一点一点地拆掉了。
“月娘一看就是享福的,衣服是铺子里买现成的,针线活也不大会做……我家的后辈什么时候能过上你这样的好日子?”红姑心里是羡慕苏月娘的,她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还不停干活,便是为了后辈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