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这时推门而出,行礼道:
“王妃身子本就弱,今日又受了惊吓着了风寒,这才骤然晕厥。只是……”
“说。”祝而今沉声道。
“只是王妃这病,怕也有别的缘故。恕臣直言,王爷可曾在往年今日听闻有人重病至此?”
女医本为北洲人氏,对于雪林节自也相当了解。
整个北洲唯有此信仰人人尊崇,如今王妃骤病,众人自不肯承认此为天灾。
“王爷,王妃午时还遇了野狼,这午后又骤病,定有人暗害!”
“是啊王爷,这王妃初来乍到,这才第一次参加雪林节便遭此横祸,定是有奸人算计。”
“雪林节佑我北洲多年,究竟是谁竟敢在今日造次?”
几位老人恭立祝而今身侧,一言一语直是非要将此事查到底不可。
“万一是王妃自己晦气呢?白白糟蹋了雪林节。”
不知是谁轻轻嘟囔了一句,然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
“来人,将这口出恶言的混账拖出去乱棍打死。”
祝君同从不远处缓缓走近,一声令下便有几个士兵上前将那小厮往后拖去。
“王兄。”祝君同行礼道,“各位夫人所埋锦囊均已挖出,只待王兄一一查验。”
在她身后,素月捧着一个托盘,上头是一个个湿漉漉的锦囊。
人群一阵骚动,尤其女眷个个面露惧色。
“不可如此啊,这是亵渎神灵……”
“若是不查,莫非要神灵就这样被奸人所利用?”
“绝不可如此,北洲百年来何曾有过这等荒唐事?”
“莫非你就是这心不诚之人?又或者许了甚么见不得人的愿望?”
“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
祝而今缓缓转过身来,众人瞬间安静。
“查。”
祝君同拿过最上头的锦囊,小心打开后察看上头的字迹,若并无可疑之处便放回绑好。
这般动作一直重复着,其余众人均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轮到最后一个锦囊时,祝君同故意放慢了速度。
那锦布缓缓展开时,只见祝君同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随即将那锦条递给祝而今。
男人垂着眸子瞥了一眼,遂将那锦条揉成一团捏在手心,眼底尽是阴霾。
“众位夫人不如自己承认罢,究竟是何人写了诅咒之言?”
祝君同的声音清朗透彻,震慑得在场女眷均不敢吱声。
这拆锦囊之事从未有过,众人便都写得极为有私心,谁能想到还有今日这一遭事故?
人人心中都恨极了纪胧明,更恨极了那下手之人。
“这锦囊都是一样的,要如何分辨?莫非还要人人写字来对比不成?”
在所有人都不敢言语时,绵生上前一步直视祝而今道。
祝而今眼神晦暗地看着面前女子,并没搭理这话。
绵生见状便看向一旁的祝君同,眼中满是挑衅。
“禀告公主,本次锦囊是妾身所备,每一个上头妾身均绣了名讳,如今只需瞧一瞧郡主手中的锦囊上是何姓名便可。”
叶宿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祝君同亦盯着绵生,闻言便笑着拿起手中的锦囊,翻开后果瞧见金线所绣的小小字迹。
她并不急着说出那姓名,而是转头将盘中锦囊均翻出察看了一番。
全都察看过后,祝君同不知和素月交代了些甚么,素月便捧着托盘离开了。
“确是如此。”
祝君同将锦囊递给祝而今。
男人接过锦囊后,只扫了一眼便连带着锦布都塞回了祝君同手里,随后便推门进屋了。
祝君同目送着兄长进门后,转头直视着绵生,偏从她身旁走过后举起手中锦囊。
“各位,锦布所写实在骇人听闻,我便只给几位耆老查阅一二。”
素月结果祝君同手中锦布,双手捧至几位老人前。
几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均是大惊失色。
“这……这……”
“究竟是谁写的!”
“造孽啊!”
几个老头叫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最后一位看到时,更是颤着手就将锦布丢到了火炉里。
“是啊,这么大逆不道之言,会是谁写的呢?”
祝君同缓缓走向绵生,脸上笑容甚是灿烂。
她讲锦囊整个儿翻面后举起至众人面前。
“啊……”
“怎会是……”
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上头的几位老人瞧过后更是气得背过身去。
祝君同故意最后才走到绵生面前,将锦囊举至她眼前,险险整个贴到她脸上。
那锦囊上赫然写着“绵生公主”四字,上头的丝线甚为工整细密,一瞧便是极用心的。
“绵生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托盘中的锦囊只你一人看过,并不作数!你将它呈上来!”
绵生此时已不甚淡定,众人目光如火,几乎将她烧穿在台前。
“那些锦囊上均有各位夫人的姓名,此次挖掘已是亵渎神灵,我便早早地为夫人们将夙愿重新埋下。祝君同对天发誓,若将各位的夙愿透露一二,便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祝君同字句铿锵。
绵生听了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素来与我不和,岂止不是你陷害于我?”
“我陷害你,莫非楼夫人也同我一道陷害你?”
祝君同勾起唇角,步步逼近。
“公主不妨同再众人说说,本郡主究竟为何与你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