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很快到来。
这天陈潮起了个大早,心情也不错,进浴室洗漱时,还不忘敲一敲隔壁林屿的房门:“半小时后下来吃早餐。”
等了好一会儿,房内才传来一声:“嗯。”那声音软糯得不像话,后头还拖着点极不情愿的小尾巴,显然是刚起。
陈潮听了,不由地笑了笑。
他记得打小林屿就有起床气,每次被叫醒都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闷闷不乐。现在听来,反倒还收敛了。
厨房里,陈潮系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食材。
林世泽一早就出门了,冰箱上留着便条,说是要跟甲方代表商量这几天初拟的方案,预计晚上才回。陈潮便只做了两人份的面食,加了辣椒炒肉的码子,林屿那份上头还卧着金灿灿的煎蛋。
林屿下楼时,面条正好出锅,他自然地跟陈潮打了声招呼。才刚入座,那股诱人的香味就疯狂地刺激着他味蕾。
陈潮递给他双筷子:“尝尝,看辣不辣。”
林屿接过,夹了一筷子面,含混地说了声:“还行。”
“昨晚几点睡的啊?”陈潮问。
“十一点。”林屿说,又看他,“你呢?”
“一点。”陈潮说到这儿,不自觉地就打起了哈欠,“昨晚我熬夜把老师给的竞赛资料看完了,又做了点蒋弋他们找的真题,一看时间,就一点了。”
林屿佩服地看着他:“牛。”
陈潮哈哈一笑:“我有几道题还理不太清楚,等会给你看看。”
“行。”林屿自然地说。
很快,俩人便吃完了早餐。陈潮收拾碗筷时,特意看了眼林屿的碗——干干净净,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忍不住笑着说:“等会客厅集合?”说完,又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正好林叔叔不在。”
话刚落音,他自己先愣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这一句,搞得好像林叔叔在家,他们就不能在客厅一块复习了似的。
好在林屿没多想,点了点头:“行。”
“那我去洗碗,”陈潮飞快收拾起来,“你上去拿书。”
“要帮忙吗?”林屿问。
“随手的事,”陈潮摆摆手,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先去。”
林屿于是进房间把自己要用的资料和真题全拿到了客厅——他还是第一次把作业拿到客厅写,感觉很不一样。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他忍不住仰起头,试图让自己整个人都浸透在光里。
陈潮忙完过来,正巧看见这一幕,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打扰到他。
林屿似是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偏头看他:“哪几道不清楚?”
陈潮愣了愣,从包里拿出真题,摊开在茶几上:“画了圈的这几道,我做了好几遍,总觉得思路不太对,你帮我看看。”
林屿凑近细看,眉头微蹙。
这是蒋弋特意为陈潮找的竞赛密卷,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学霸派’的人看到”。
想到这里,陈潮不由得心虚起来——要是蒋弋知道自己转眼就把真题给了林屿,怕是要气得跳脚。
题目确实有难度,林屿来回演算了几遍才解出来。他快速在草稿纸上写出关键步骤,边写边解释:“这题你得先把实数k的值求出来,然后判断f(x)的单调性——”
陈潮一点就通:“单调递减。”
“对。”林屿点头,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根据它单调递减的性质,就能确定实数m的取值范围,后面还要讲吗?”
陈潮摇头:“不用了。”
随即拿起笔快速演算起来。
林屿的讲解很精炼,几乎是句句在点,陈潮悟性也高,通常是林屿说出前一句,他立马就能答出后一句,紧接着就举一反三了。
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锁孔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对视一眼,又齐刷刷地望向玄关——
“我回来了。”伴随着开门声,林世泽的声音兀地响起,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手里还提着两袋水果。
他以为俩人都各自在房间待着,所以自然而然地向楼上望去,谁知目光却突然被客厅里两个少年吸引了去。
林世泽愣了愣,霎时间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
“爸?”林屿率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你不是说晚上才回吗?”刚冰箱上的便条他也看了。
林世泽这才回过神来,弯腰换鞋:“甲方临时改了时间,会议提前结束了。”他提着水果走向厨房,目光却始终落在俩人身上,状似无意地问:“你们这是在……一块学习?”
他声音带着明显的不确定。
显然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不相信。
就林屿这性子,前两天还因为陈潮的事跟他闹得急赤白脸的,现在就能不计前嫌跟人家一块学习?
打死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