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的竹哨有那么神奇?我一吹,你就来了。”我跟在她身后。
玉雾棠淡道:“我有些事要处理,刚好在寒骨山。所以来得很快。”
她侧眸看我一眼:“许是缘分。”
我心里嗤一声,把竹哨给她:“还你。”
玉雾棠看了我手中的翠绿色竹哨一眼:“拿着吧。未婚妻。”
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忍不住上扬,重新把竹哨放回衣袖里。
玉雾棠这次出现在寒骨山,确实不是偶然,她破开浓雾前行,不断地蹲下来嗅闻泥土气息,终于来到一座峭壁。
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
青铜门屹立在这荒山之中,仿佛有千年之久,门体古老,铜绿遍布,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
青铜门中央有一处凹槽,恰是剑形,凹槽上刻有古老的剑法图。
玉雾棠轻轻叩击着青铜门,低声道:“仙冢。”
我心中一凛。
仙冢,是上古陨落大能的埋骨之地,历代修士无不为之痴狂。
冢内埋葬的,除了上古大能的仙骨,通常还有大能一生的至宝。
大能为了防止仙去后被其他修者找到,往往会选择偏僻的地方修建仙冢。
我刚当上魔尊那几年,因为无聊,也曾经探索过天下各处的仙冢,夺取了不少宝物回魔宫。
凭借我多年的经验来看,寒骨山这样荒芜的地方,确实有可能有仙冢存在。
青铜门中央有个剑形的凹槽,似乎是个钥匙孔,可能需要插入仙剑才可通行。
我觑了她一眼:“把你的剑放进去试试?”
玉雾棠:“谁知这凹槽是解开封印的钥匙,还是吞噬仙剑的陷阱?”
我看向玉雾棠,对方也看着这钥匙孔,【落霜白】是天下排名前十的神剑,如果我是玉雾棠,也绝不会轻易冒险把它放进去。
玉雾棠轻点门上舞剑的小人。
“这【青鸟引路】剑法,是千年前紫微星君所创。”
“这座仙冢的主人,是紫微星君?”我问。
玉雾棠不置可否,缓步沿着浮雕一一查看。
仙冢大门的浮雕,通常会描绘墓主人一生的事迹,可这里的浮雕却仿佛是片段般零散。
第一幅浮雕上,一个英俊的男子举剑,身穿胡服的女子跪在他面前,而他们身后则盘踞着一条巨大的千足蜈蚣。
蜈蚣的头颅低垂,仿佛臣服。
玉雾棠:“看他衣袍上刺绣青鸟,应当是紫微星君。”
在另一幅浮雕上,紫薇星君伸手扶起倒地的女子,女子赤足,长裙盘绕,如同柔美的水纹。她抬头凝视着他,眸中满是依恋与感激。
然后,紫薇星君背着女子缓缓行走在山道上,女子依偎在他背上,目光温柔而留恋。
他们身后跟随着一群夜影枭。
原本凶残的猛禽此刻温顺地在四周徘徊,甚至叼来食物和露水,最后一幅浮雕描绘了一处戏台,女子赤足在台上起舞,衣带翩翩,仙尊在台下静静注视着她,双眸柔和。
玉雾棠:“这是一座夫妻冢。”
我曾经翻看过《三界史》,紫薇仙尊有道侣没错。
但道侣是金陵孙家的嫡女啊。
壁画上这个身穿胡服的女子很明显不是。
玉雾棠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神色微凝。
忽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仿佛有巨大的力量在地底苏醒。
刹那间尘土飞扬,碎石滚落,四周的树木也随之摇晃。
我们脚下的土地缓缓升起,不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踩在一座高台之上。
高台由青石筑成,四角立着雕刻精美的石柱,柱顶悬挂着铜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铃声。
这是一座。戏台。
玉雾棠忽然发现什么,转头来和我说:“这浮雕上的图案,和我们刚才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还有最后一幅画未曾演绎。”
我面色不善的盯着她。聪明了不起啊!
玉雾棠足尖轻点,衣袂飘扬,转瞬间跃上戏台正中央:“师妹,你去看台坐下,当看戏的人。”
我郁闷地在一个圆凳坐下。以往我探寻仙冢这种东西,都是直接暴力拆门的,哪有这么麻烦?
玉雾棠抽出【落霜白】,雪白的剑气在夜色中荡漾开来,映得周围一片清冷,她一步步地照着青铜门上的剑法图谱舞剑。
女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飞旋,剑影流转,广袖如云,速度之快,把我的记忆拉回很久之前的过去。
魔域的天空那样低,那样旷,娑罗湖的水那么的清澈,那样的湛蓝。玉雾棠在湖边以剑起舞,我斜倚着大石,吹着紫玉萧,箫声呜咽,像是蛟龙在水底游弋。
我看着玉雾棠不停的旋转,旋转……轻盈的就像是魔域天空中的鹰,蓝色的娑罗湖背后是起伏连绵的雪山。山顶金色的朝阳将明暗割裂。
一曲停,她回头看着我,那双清冷的桃花眼慢慢溢出笑意,端的是汗流粉面,倾国倾城。
如今在这不见人烟的荒山深处,明镜台上玉雾棠以剑为舞,剑舞结束后,玉雾棠单膝跪在我面前时,我还在发愣。
仿佛触动了石门上的某个古老机关,石剑形的凹槽随即发出一道幽蓝的光芒。
古老的石门在我们面前缓缓打开,展现出仙冢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