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考这团毛球是什么意思,沈琰视线上滑,看到了Omega头上戴了个的白色兔耳的发箍,瞬间了然。
Omega头上的兔耳,一支耳朵笔直树立,一支耳朵半垂下来,他一只腿踮着脚尖,在地上做支撑,另一只腿则是曲腿压在了邓黎明的大腿上,他背对镜头,手上捏着一颗樱桃,殷勤地在将水果往邓黎明的嘴边送。
敞开双腿坐在一张木椅上的邓黎明,一腿自然伸长,一腿借给了Omega,他紧闭的嘴没有管那颗鲜艳的樱桃,相反,他嘴角紧绷着,一脸正气凛然。
照片里,他抬起的一只手放在了娇美Omega的……垂下来的兔耳朵发箍上?
表情动作,无一不透出一股要把那垂下去的兔耳立起来的偏执劲儿。
沈琰像要剔除扑克牌的大小王一样,匆匆扫过了剩下的几张照片,整整十张张片,场景各异,风格各异,对象各异,唯独邓黎明都在。
一股邪火突破心房,随着血流方向在沈琰的四肢蹿了个遍。
莫名其妙的照片,连同一月前来路不明的内部资料一样,都在告诉沈琰,这个IPP的叛徒,是为邓黎明服务的。
甚至说,这次送照片的行为,也有孤注一掷,打算抛弃这枚棋子的迹象。
于是,沈琰也顺了对方的心意,提早对这名叛徒进行了收网行动。
红日西斜,橘红色的光透过一方木窗,将室内逆光站着的沈琰,背影拉得纤细。
沈琰一手撑在木桌边沿,一手翻阅桌上一沓厚厚的资料,垂下的眼睛仔细扫过略显潦草的文字。
偏头搁在更高一点的肩头,沈琰翻开一页薄纸,漫不经心地开了口:“王冶,要不要喊冤呢。”
沈琰背后,有个被两截麻绳吊着的人,他半掀起一点眼皮看向沈琰,左右轻摇摆了下脑袋,气若游丝地发出一声:“不。”
他身上与沈琰同样式的黑色制服被鲜血染成墨黑,被藤条抽打过的肌肤看不出一丝好肉,被藤条上的倒刺牵连撕开的伤口,看着更是触目惊心。
冷汗从额角渗出,顺着颧骨滑至领口,咸涩的汗珠滚落进一处鞭痕,王冶疼得垂下了头,他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地上一片鲜红,又被刺激得清醒片刻。
就在王冶脚下,水泥砖的地板上,躺了一地落下的红色玫瑰花,一半全盛绽开,一半含苞待放。
小小的审讯室,花香味的信息素混杂血腥味,从窗外看进去,只觉得又血腥又妖艳。
看完王冶的陈词书,沈琰一高一低的背影动了动,他抬手按上酸软的颈脖,扭了扭头,转身慢条斯理地看向王冶。
“真没想到,会是你。”
“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为了IPP联盟,手指都愿意折了的alpha啊。”
王冶看着转过身的沈琰,他突然走马灯似地想起IPP联盟出过的第一个叛徒。
那是沈琰枪伤后的3个月,经过长时间的查证和内部检举,IPP找出了那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名omega是3A作战团的一名残留势力,他希望团结世界上所有omega推翻alpha的统治,并且用沈琰的名义大范围地发布了招募贴。
他作为沈琰与联邦警务总局诉讼的关键证据,在沈琰胜诉后,他也得到了应有惩罚,只是在一年服刑期结束后,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因为他的胸膛被一截藤蔓贯穿,尸骨做了高速路边,一亩花田的花肥。
王冶参与并旁观了整个过程和结果。
动用高阶异能【四维跃迁】,沈琰一只手卡上了奄奄一息的王冶的脖子:“明知上个叛徒的下场,为什么还要背叛?”
王冶苦笑了下如实告知:“他,他帮过我……我也要帮他。”
说完,王冶的眼皮就蚌壳似地张张合合,眼球上翻着露出一点珍珠白。
沈琰手指一松,放开了王冶,后退一步,沈琰对着门外喊:“李华,救人。”
早早等候在门外的医疗兵李华,啼哭跑进来,动用他的一阶异能【一打凝血酶】,对王冶进行了简单止血和包扎,几分钟内干完自己的事后,他转身哭着说:“会、会长。”
“还可以撑5分钟。”
“还是要去医院,没有麻药,我、我不敢缝。”
说完人就一步一回头地走出房间,肿得核桃大的眼睛却乞求地看着沈琰,一瞬不瞬。
冷漠地转头,不管李华眼神的哀求,沈琰抬脚走近清醒一些的王冶:“你说,你只给他透露过我的行踪。”
“涉及IPP的部分,从未泄露过半分。你确定?”
王冶奄奄一息地点点头:“确定。”
沈琰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也对王冶下了最终判决:
“把你的东西,一件不落地带走。”
“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王冶瞪大一双眼,不可思议地反问:“就,就这样吗?”
沈琰收拾好东西转身就离开,不带一丝停留。
出门拐角处正巧遇上赶来凑热闹的许嘉,沈琰往旁边挪开一步,继续往前走去。
许嘉拽上沈琰的手:“怎么处理的?”
被逼停了脚步,沈琰淡淡说:“乱棍打死。”
在许嘉震惊的表情里,沈琰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办公室。
回了办公室,沈琰马不停蹄拨通了邓黎明的电话,电话接通,沈琰先发制人地说:“有什么要说的?”
像是提前预估到了沈琰来电的目的,邓黎明回:“我们是大学同学,我们上下铺关系。他是贫困生,上学都是靠的助学贷款,那次助学贷款被人用omega父亲病重的理由骗光了,我帮他垫了学费。”
“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加入IPP联盟,更没想到,你会收一名alpha加入IPP。”
“目前为止,他给我透露过三次你的行踪,帮我传过两次东西,一次行动人员名单,一次这次的照片。”
“他说他良心有愧,说最后再帮我一次就去找你自首。”
“没了。”
“我保证我上面说的,句句属实。”
听完邓黎明的坦白,沈琰心里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几乎是咬着牙,沈琰的声音从齿缝生硬挤出:“照片呢?”
听到沈琰的质问,邓黎明将握着的电话远离耳廓,他无声笑着暗爽片刻,才将手机听筒贴回了耳边,他回:“照片啊,你有新男友,我也可以有新男友。”
“嗯,还不止一个,有很多新男友。”
就在邓黎明以为沈琰又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将局势板回一局,再不济,也会冷嘲热讽一番,嘲讽邓黎明行为的幼稚。
意外地,沈琰回:“这样啊,那真是恭喜你了。”
听得邓黎明心里一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邓黎明收好吊儿郎当的表情,对着听筒大喊:“哎哎,老婆等等,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嘟——”的一声,沈琰挂断了电话。
邓黎明未说完的话被迫夭折,他握着手机的手脱力一放,他看着滴答滴答转动不停的石英钟,顿悟似地一拍脑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