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厂里加班,回家时没看到孩子,在小区里找他也没找到,所以我就去学校找他。他平时很乖的,很早就能一个人上下学,所以我很放心他。”
“学校那边有和您说过后续吗,比如监控记录,后续补偿……之类的。”
“我有想过看监控,但学校告诉我那边的监控从一个月前就坏掉了……可我有问过乐乐的同学,他们说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有看到那三个男的把乐乐带器材室那边去,还,还把他关在里面。”
“那么看到的人为什么没跟去帮忙打开?”
“他们说以为他们在玩,就没管,谁知道……”陈莲芝忽然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向楠连忙扯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盛梧看着陈莲芝擦泪,她面露不忍,伸手握住陈女士放膝盖上的左手,说:“陈女士,节哀……”
“我知道乐乐已经没了,我现在再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活过来,我只想让害他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可是,那三个孩子的家长竟然说我家乐乐是自己身体有病,说他自作自受!”
“这几天,我看到那些小孩就会想起我的乐乐,如果他没出事,如果他健健康康的该多好。”
盛梧:“您一定很爱他……”
电视桌上那几个乐乐的相框,沙发上阳台上都堆着塑料瓶洗澡盆废弃婴儿车的杂物,但有相框的地方却只放了一袋水果,没有任何杂物,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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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完后,两人准备去学校看看,今天周五,得趁还没放学去和孩子的老师以及校领导谈谈。
车上,向楠想起刚才进门时见过一面之后就出门的男人,道:“刚刚那个男人是万雷吧,他提前出狱了?”
盛梧关上手里的记事本,头有些晕,她往后一躺,闭上眼道:“在里面表现良好减刑出狱的可能还是有的。”
“嗯,也是。”向楠点点头,看向盛梧,关心道:“你又晕车了?你说你一当记者的,怎么坐这么久的车还是会晕呢?”
“可能是因为刚刚看了会儿本子吧……”盛梧有些难受的皱皱眉,她勉强睁眼对向楠说:“快到的时间叫叫我,我现在休息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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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云西六路小学校门口,一个男人背着一宽大的背包,站的等待孩子放学的家长群里,望着校园内排队准备放学的小孩。
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三年级三班。
“爸爸!”
“啊——”人群爆发尖叫,奔向父亲的男孩顿时瘫倒在地,身上的衣服沾满鲜血,甚至还在不断往外流……
电视上,各平台新闻头条:云西六路小学砍人事件。
“据悉,二零二六年三月二十五日十七点五十分,一男子在云西六路小学门口持刀砍人,已造成两人死亡三人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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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盛梧猛地睁开眼,眼里满是惊恐,恐惧一直未消散。
她拿起手机看,十七点三十二分,仅剩十八分钟。
“向楠,车开快点,要出事了。”
“欸?”向楠看向一下子弹起来的盛梧,便加快速度边说:“怎么了?离小学放学还早着呢。”
盛梧已经拿起电话报警:“我要报警,我看见一个男人在包里装了刀往云西六路小学走。他是校园霸凌受害者万乐乐的父亲,我怀疑他想报复,麻烦请快点出警,我是云西电视台一名新闻记者,我以我的职业担保这是真的。”
只能寄希望于出警及时能够阻止这场祸事。
他刚出狱,就得知孩子死亡的消息,甚至没见过一面,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旁边看完盛梧全部操作的向楠眼睛瞪大,她只觉得盛梧这人疯了。
“你疯了?!”
“你真的有把握吗,如果你说的没有发生,如果万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你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吗?”
她真觉得她疯魔了:“到时就不是没工作这么简单了,这是报假警啊!”
“我很确定,他的眼神不对。”
盛梧想起进屋时,男人那个空洞绝望的眼神,他的眼里不仅仅是悲伤,还有愤恨,那种眼神,她在许多伤人事件的当事人眼里看见过无数次。
当时就有种隐隐不对的感觉,梦里的场景无一不在告诉她,她的猜想是对的。
“如果我明明知道别人会发生不幸,却不采取任何行动,我无法原谅自己。”
“可你没有证据,你只是猜测……”向楠看着她执拗的样子,气急。
盛梧:“你放心,我有把握。”
说到底,记者只是我的一个工作。如果我因为预知这项能力选择视而不见只为第一手热点新闻,这样面目全非毫无职业道德的我,更加不配作为一名新闻记者。
盛梧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道树木,她脸色焦急,心跳加速紧张,默默祈祷:
拜托千万不要有事,一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