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心槐,我们从后山下山吧,那边风景还未看过。”
“好。”惑愧无聊的犯困,早就想回去了,无所谓从前山下还是从后山下。
桃山后半山险峻异常,哪怕是百年后亦未曾铺设道路。
山矾泅等在下山道上,想着那两个没来过的看看就会回来,他就懒得使力过去了。
却不想,这一等便去了一刻钟两人还未回来。
他们真从那边走了?
山矾泅忙赶过去,便见黑暗中,惑愧的白发比月色还亮,新鲜的血液溅了满脸,惨白的手正从彦衡的胸膛中掏出一颗还在搏动的心脏……
什么情况?
不好!
感受到身边空气有微弱的波动,山矾泅反应迅速凌空对了一掌。
但奈何以魂体入镜的他太过弱小,被一掌击出,穿过那两人跌落崖下。
穿过时,他隐约听到彦衡的声音虚弱道:“对不起……”
紧接着,那看不见的东西追到崖下,对他穷追猛打!
躲不开,打不中!
连以往对环境和植物的完美控制,也因在镜子中而完全不起作用!
山矾泅在地上滚过两圈,毅然捏碎玉佩!
却没想到,这玉佩并未带他离开,而是永远困在镜中!
一切回忆画面,连同那无形的厉害东西全都消失不见,镜子里空白一片,这里面从来都只有他!
他被完全困在这里!
“哈哈,呀,终于走到这里,没想到那个时候走得这样慢啊!早知道把锚点埋得早一点了。”黑袍人缓缓抬起头,“还好,成功了——山矾家主的灵魂被困在里面,他的身体可就归我了!”
“白利,你……”
“师父?你为何要囚困山矾泅的魂魄!”
烬录适时解了禁制,屋内的人才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湖中岛桃树下站着烬录和知毓,外墙上露出尖爪长尾的狐妖惑愧,而他们对面则站着身披黑袍的白利。
离信焉抱着山矾泅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白利感慨喟叹般的话语。
浮婉紧随其后:“惑愧!你居然出现在此!你将陆公子带到何处去了?不会也将他的心脏掏出来吃了吧!”
浮婉这话算是戳到惑愧痛处了,她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那人百年。
吃人心,是从恨彦衡开始的。
但他本不该被她恨,本不该死,他还没有去参加会考。
惑愧握紧了小斧头,感受着手心被利刃割破,鲜血浸润衣袖:“他没事,我将他放在洛城外东边一座荒山的山洞里,你去便能找到。”
得了答案,浮婉迅速飞去寻找了,荒山中阴冷,陆宁远身为凡人,长处其中身体会受不住。
“师父,你要山矾家主的身体做什么?”离信焉搂着山矾泅的身体感受到拉扯,按住了白利伸过来的手。
白利拍着他安抚道:“乖徒儿,不是师父要他的身体,师父只是想帮他重新融合魂魄。”
“可是,我方才听到你说——困住了山矾家主的魂魄,他的身体就归你了?”
“傻孩子,”白利正对上离信焉的眼睛,注视着他,“是山矾家主的魂魄经受不住他快要完全妖化的身体了,你瞧。”
他摸着山矾泅的头发,翻出雪白几缕。
“他上次救你可用了全力,和师父一起去帮帮他吧!”
离信焉眨着眼睛感觉身体有些沉重,缓缓点了点头。
困在镜子中的山矾泅感觉不对,想要制止离信焉跟着白利去,却发现无论他如何挣扎大喊,都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这时,他看到离信焉身上缠绕着的微弱青光,转而与烬录对上视线。
他虽然看着自己,目光却平静无波,似乎不打算帮他,也不打算继续参与。
山矾泅突然想起烬录对离信焉的拔苗助长造成他的魂魄更不稳定。
难道,他的目的也是离信焉的身体?
白利半控制住离信焉,从他手中接过山矾泅的身体,转头与烬录面对面。
烬录站在白利与惑愧之间,只是站着,并无动作。
白利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拖着离信焉离开了。
烬录,他知道,无人能敌的大妖,但似乎不会阻拦他做的事。
甚至是在帮他!
若能和大妖拥有这番心照不宣的默契,也许能做一场交易。
“烬录!你为什么就这么让他走?既然告诉我他就是凶手,为什么又压着我不让我报仇!”惑愧手中岱钺再次化作巨大,一下狠狠凿进地里。
“惑愧,你知道如何爱人吗?”烬录并不在意她的恼怒,只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