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皇上怎么办?”
陈宴秋沉默了。
自始至终,荀淮告诉他的都是,“薛端阳不会有事”。
至于薛应年,他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荀淮始终没有提及过,但陈宴秋想,或许不会太好。
说实话,这实在怪不得荀淮狠心。
单说从陈宴秋穿越后的这段时间,薛应年就已是对荀淮百般折磨陷害,荀淮一身病体,恐怕都是薛应年折腾出来的。
他们之间的那点亲情,早就被薛应年自己消磨殆尽了。
自作孽,不可活。
而且,就算是如此,荀淮也是被逼到了绝境才奋起反击的,他对薛应年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虽然我知道,皇上他做的事情没有哪一件值得原谅,皇叔对我们已经是百般忍耐。”薛端阳垂下眸子捏紧茶杯,手指因为过于用力,都微微泛着白。
“可是嫂嫂,”薛端阳对陈宴秋道,“他是我亲弟弟。”
“他是我亲弟弟啊,我怎能看着他陷入绝境……”
说到这里,薛端阳突然起身,跪在了陈宴秋面前。
可即使如此,薛端阳的脊背也是笔直的。
陈宴秋被薛端阳吓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就要去拉她:“端阳!你干什么!”
“你忘了吗?你是梁朝的公主,王爷说过你是天潢贵胄,怎能随意跪人?总之你快起来……”
“不,”谁知薛端阳性子倔得很,说什么都不肯起来,她抬头望向陈宴秋,语气甚至带了些恳求,“嫂嫂,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这是端阳最后的请求。”
“若嫂嫂同意,我以大梁皇室的身份发誓,从此之后,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陈宴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打了胜仗,屈蔚今日心情好,想着去寻谢泠说说话。
他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薛端阳的营帐前头。
甫一见到他,守卫们便想到了荀淮嘱咐的话,下意识紧张起来,全身紧绷。
眼看他就要走过去,守卫们正要松一口气,不料那人竟然就这样折了回来,满脸好奇地盯着那营帐里头看。
“喂,守卫大哥,”屈蔚用扇子柄敲了敲守卫的肩膀,对营帐努努嘴,“那里头的是谁啊?看起来似乎不只是你们大梁的那位公主啊。”
守卫:……
你怎么又回来了!
荀家军一向军纪严明。他单膝下跪,对屈蔚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回燕帝的话,属下不知,您还是请回吧。”
“这就急着赶客啊,”屈蔚挑了挑眉,“可我看方才我走过来时,你好像很紧张啊。”
“莫不是那营帐里头,藏了你家王爷的宝贝?”
守卫是个武将,说不过屈蔚的伶牙俐齿,憋得脸红脖子粗:“军令如山,下官无可奉告,还请燕帝陛下恕罪。”
屈蔚来了兴趣,还想说两句,却看见那营帐里走出了个人来。
那人还同薛端阳说着什么,此时似有所察地扭头,冷不丁同屈蔚对上了视线。
屈蔚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
眼前人瞧上去年岁不大,是个纤瘦的少年人。他一身青衣,唇红齿白,墨发如瀑,眉眼舒缓温柔,举手投足间皆是灵动,让人平白想起春日里和煦的风。
还是个小美人。
陈宴秋奇怪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人。
那人穿着紫衣,上面镶着不少珠宝,头发随意地披着,手里还摇着把扇子,看上去像是个纨绔。
偏偏还盯着自己看,如同上位者般审视的目光让陈宴秋非常不舒服。
奇怪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
陈宴秋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他也不想跟这人过多交流。他对那人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看他,抬脚就要去寻荀淮。
见陈宴秋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屈蔚瞬间起了几分逗人的心思。他长腿一跨,便拦住了陈宴秋的去路:“公子这是要去哪?”
陈宴秋:……
他抬起头,对屈蔚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在我们荀家军的营地里头所为何事?”
我们荀家军?
屈蔚勾唇笑了笑,“唰”地把手中的扇子收了回来:“也是,美人在前,我没介绍自己,算是失敬了。”
“鄙人姓屈,单名一个蔚字,”他对陈宴秋道,“那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人是屈蔚!
陈宴秋惊讶抬头,蓦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