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闻舒刚满十八,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年纪还小不谙世事,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依赖的对象。封叙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作为小叔,作为长辈,就应该替她考虑周全,况且这种事传出去对小姑娘没什么好处。所以,即便看出来了她的期待,他还是没有心软,狠心拒绝了她。
殊不知在当晚,一向克制有度的他居然破天荒的为了一个女人醉了酒,从那天起,封叙便终止了跟闻家的合作,逼着自己跟闻舒保持距离,并告诉自己再等等,等她再年长几岁,等到时机成熟。
而现在,时机到了,闻舒却要丢下他跟许家联姻。
封叙咬着烟蒂,目光沉郁。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封叙将手指尖的香烟捻灭,朝坐在一旁的助理淡淡道:“你去调查一下闻家跟许家为何联姻。”
“是。”李特点头应允。
……
次日,联姻日。
为了此次联姻,闻家包下了京市最有名的饭店“临香阁”,前前后后忙碌了大半个月,从菜品酒水的选择,到媒体、宾客的座位,再到宣传邀请的人数等。
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刺骨的寒意正浓,闻舒就坐车来到了“临香阁”。
闻父闻母为了方便自家女儿梳妆打扮,还特地定下来了一个单独的包间。
包间内,暖气开的很足。
闻母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服拿了出来,举在了闻舒的面前,“月月,这两件都是妈妈特意为你定制的礼服,你看看更喜欢哪件?”
闻舒仔细观察着。
一件是白色拖地鱼尾长裙,抹胸收腰款式,胸口处的花边一直延伸到裙摆,层层叠堆;另一件是浅粉色单吊带法式长裙,整体比较单调,只有裙摆上面带着些刺绣。
“这个吧。”闻舒选了白色的那件。
“好。”
闻母将白色的那件礼服拿起,这件礼服的设计有些繁琐,研究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拉链的位置,拉开,递给了闻舒,柔声道:“这个拉链妈妈已经帮你拉开了,你穿上试试吧,这个点化妆师估计要到了,妈妈去接应一下。”
“好。”
开门声响起,随后又再次关闭,包间里只剩下了闻舒一人。
她小心翼翼的将礼服穿在了身上,抬眸看见了镜子中的自己。
定制的礼服完美贴合了她的曲线,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愈发玲珑,海藻般的栗色长发随意的披散下来,柔软的搭在清瘦的肩头。
不知为何,闻舒突然感觉心头一涩。
这几年,闻家发展受限,家底也越来越薄,可是她的妈妈还是愿意花高价钱为她定制礼服,并且还是两套供她选择。
她知道闻家是闻父闻母一辈子的心血,也知道做人不能太自私,所以当她听见闻父闻母讨论联姻或许能让闻家起死回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闻舒的思绪。
“月月,换好了吗?化妆师来了。”
“好了。”
闻舒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起身打开了房门。
……
四十分钟后,闻舒走出了包间,跟着闻父闻母来到了饭店大厅,一同迎接宾客的到来。
她还趁机偷看了宾客名单,里面并没有封叙。
“恭喜闻总了。”
“还得感谢李总捧场。”
“里面请,里面请。”
闻父陆陆续续的迎接了许多宾客,看着已经差不多的时间,却迟迟未见许家人的踪影,不免让他有些担心,“你给许家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怎么还没到。”
“好。”闻母点头,随后立即翻出来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嘟嘟几声,没有人接听。
“许家怎么说?”
闻母摇了摇头,“电话没有人接听。”
“应该在路上,再等等。”闻父沉思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按照他们跟媒体约好的时间,这个点应该已经开始直播了,许家却依然没有动静。
闻父在一旁焦急的来回踱步,这次联姻关系着闻家的以后,他并不想出现任何差错。
“许家到底在干什么?”
“是不是遇见突发情况了?要不然跟媒体知会一声,先进行其他环节。”闻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想着法子挽救。
闻父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我去告知媒体,你跟月月继续给许家打电话。”
闻母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拨打着电话,传来的一直都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月月,妈妈去找爸爸问一下情况,你先在这里待着。”
“好。”
闻舒看着闻母急匆匆的背影,心里猜想着这次联姻大概率是要泡汤了。
就当她也准备跟过去之时,饭店大厅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瞬间,捎带着外面的寒意也传过来些。
闻舒穿的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而后朝门外看了过去。
白茫茫的一片。
居然下雪了。
她收回目光,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男人一袭黑色高定西装,眉眼冷清,身份显贵,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丝上还残留些未融化的雪花。
此刻正站在大厅内外的交界处,光影交错间,竟有些朦胧的失真。
封叙?
他怎么会来?名单上明明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来看她笑话的?
闻舒想了很多,却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帮她。
媒体还在直播,她并不想跟他有过多的瓜葛,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正准备离开,却被男人攥紧了手腕。
闻舒一愣,使劲挣脱了下,却没有挣开。
封叙看出来了闻舒想要疏远的意图,也清楚的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轻轻一带,就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随后他微微低头,靠近她的耳边,语气冷而缠绻,带着蛊惑,缓缓道出来了她心中的疑问——
“闻舒,你猜许家人为什么没有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