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这几个人似乎正要往库谢尔家的方向走,还想要去搜刮些值钱的东西。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巧合,会让她碰到这种事?她想。
可是......那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总之,就这样去地面上看看吧。
她冷静地继续朝前迈出步子来。
走着走着,她猛地转身,开始朝反方向逐渐奔跑。
——可恶。
这样下去,完全不能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去地上啊!
真理·阿斯特尔面上表情冷凝,内心已经痛骂了千百遍。
算了,不管了,就再帮这一次!
奔跑间,她看见了即将走上库谢尔家阶梯的那三个男人。
没有半分犹豫,魔术师伸出了空闲的那只手,将食指对准了其中一人,将从身体里挤出的魔力聚集至一点,而后将其像子弹一样击中了他。
被击中的一瞬间,男人应声倒下。在他的同伙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下一发魔力弹与下下一发令他们彻底也闭上了嘴。
【Gandr】
这种流传于北欧的民间魔术,最基础的功能便是令“诅咒”降临于被指向者。
但“诅咒”的严重程度,也会因魔术师的资质和所决定使用的魔力浓度决定。
刻意对魔力进行了控制,真理令那三人的身体陷入了短暂的休克状态。
观察过附近并没有目击者后,她跑过去一个一个给那些家伙施加了【暗示】魔术,然后拿走了那一串钥匙。
她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迎接她的是男孩疑惑的眼神。
屋内没有其他人进入的情况,看样子她算是阻止了可能会发生的事。她想。
而被对方如此注视着,真理面上不显,保持着平静的态度关上了门。
“我改主意了。”她说,“虽然傻瓜都知道,主意不靠谱。但这总归算是库谢尔希望的。”
大步走过去,真理伸手握住他的手,试图令他站起来。
“听我说,利威尔。”她说,“现在你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去地面上;第二条、跟我一起去地面上。”
“......那妈妈呢?”
“她不去。”
对于真理呼唤了自己名字这一点,男孩似乎感到诧异。但在听明白她说了什么时,他开始激烈挣扎起来,试图甩开她的手。
“我也不去。我不要。”
这一次,男孩的态度显得比先前要强硬。
饶是真理试图将他从床边扒开,他也不愿意松手。眼看着挣脱不开,男孩直接咬了她一口。
“嘶——好痛!”
真理下意识缩了手,小箱子也在一瞬间落了地。
等她反应过来时,右手的虎口处已经收获了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
尽管对方并没有用力,可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流血。不至于到处找地方打破伤风疫苗。她想。
——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地方也没有那种东西吧?
一面吹着伤口,她幽幽将目光投向某个小小的罪魁祸首。
“吃了巧克力又行了是不是?”她说,“还挺活泼的嘛。”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男孩不再挣扎,他呆呆地站着,眼角开始明显地泛红。
真理:“......”
她一瞬间竟震惊到忘了该继续往下说什么。
这是......在哭吗?
小孩子不成熟,情绪波动大很正常,可他是利威尔·阿克曼。
——老天,末世时她见到的那个利威尔·阿克曼知道他自己小时候会哭成这样吗?
体验很新奇,但很显然现在并不是能让她考虑这些的时候。
豆大的泪珠由点到线从男孩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落下来,他强忍着呜咽,安静地伸出手来擦拭眼泪。
震惊之后,真理没有再强迫他站起身来。
长叹了口气,她无奈地坐在地板上,放弃了先前的那些想法。
“哭吧哭吧,随便你哭。”她说,“哭到没力气哭了我再说。”
没等对方反应,她便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常用的手帕来,胡乱塞在了对方小小的手心。
——毫无疑问,他应该是隐约猜到了真相。
但幼童并不可能像成年人那样,可以迅速从记忆和情绪中抽离。
也许他只是单纯想要拒绝承认:亲人“死亡”的这个事实。
换做她处在同样的年纪,恐怕不会做的比他要好吧。她不由自主地想。
——目睹弥塞拉死亡时的自己,那个时候比他也大不了多少,在那之后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承认弥塞拉的死,甚至在大脑里分裂出了另一个弥赛菈,模拟和她的对话。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要等她醒过来。”男孩重复道。
“行。”真理一面应付着,一面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搜寻那些可能被库谢尔遗留下来的东西。
然后她在最里面的柜子里,发现了那一套熟悉的茶具。
那些瓷器的外部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
但它们也确实是库谢尔在弥留之际唯一没有舍得变卖的东西。
思索一番,最终,她还是把那些茶具拿了出来。
注意到男孩跟随着她的那道视线,真理转身迎上他的目光来,坦坦荡荡提了一个新建议。
“等待的时间里,没有茶喝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