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星挑起眼皮,那双上扬的眼角,透着清冷的气息:“——那你长了这么大,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吗?”
林招星的眼睛黑得深邃,像一汪望不见底的寒潭,可落在人身上,却又让人莫名发热。
贺砚南不知为何,瞬间心虚地移开视线,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败家子:“就像你说的,花钱呗,这我擅长!”
林招星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嘀咕——自己就不该跟贺砚南费口舌。不知是为了泄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根冰棍,冷不丁地朝贺砚南的胸口扔去,随后再次提起袋子,擦过贺砚南,走向客厅。
正午时分,正是夏季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冰棍落到贺砚南手中时,冻得他一个激灵。此时,冰棍已有些许融化的迹象,包装袋上满是水珠,洇湿了他胸膛前的一片布料。
“脾气真大。”贺砚南小声嘟囔着,可下一秒,他却心口不一地撕开冰棍包装。看到里面是豆沙味,他咬了一口,瞬间甜得有些发腻。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得平淡却不乏味。若是让贺砚南以前那些放假就混在一起、夜夜笙歌的狐朋狗友知道,估计都会惊掉下巴,以为他转了性子。
贺砚南觉得,归根结底,是现在的手机不允许下载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件和游戏。没了这些,他第一次觉得,每天的时间既漫长又短暂。
林爱彬和赵慧琳每天都要上班,通常五点之后才陆续到家,林爱彬因职业缘故,可能回来得更晚。他们阅历丰富,从不对贺砚南说多余的教导之语,也从不询问他的过去。时间久了,贺砚南渐渐明白了父母送他来林家的用意。
平日里,工作日两位家长不在家时,往往是他和林招星单独相处。可两人除了吃饭时间碰面,其余时间几乎都各自待在屋里。
贺砚南实在无聊,甚至向林招星借了几本书看。一来二去,林招星渐渐不再介意这个陌生人随意出入自己的房间,甚至眼睁睁看着贺砚南在三个星期内,把他书架上的书都看完了。
晚上睡觉前,林招星的房门再次被敲响,还没等他同意,贺砚南将门开了一条缝就钻进来。
林招星看着贺砚南还回来的那本《世界的奥秘》,嘴角微微抽搐,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能看懂吗?”
贺砚南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愤不平地反驳道:“林招星!你这人怎么看不起人呢!”
林招星并非看不起贺砚南,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开个玩笑。”
贺砚南挑了挑眉,将书“啪”的一声放在林招星面前,转身就要走。
然而——或许是贺少走的太过潇洒,又或许贺少实在是被气昏了头,林招星坐在自己的电脑椅上,眼瞅着贺砚南一只腿陡然一个趔趄,然后那一双长腿不知道怎么安排的,突然间就缠绕在一起。最后贺少一瞬间独木难支,庞大的身躯就这样直愣愣的对着林招星倒了过来。
林招星绞尽脑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被靠背椅限制住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地抬起膝盖。下一秒,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林招星被贺砚南结结实实地压在了椅子上。滑轮带着椅子,因惯性“刺溜”一声,撞到了背后的书架。
书架如同多米诺骨牌层层塌陷,贺砚南在失重瞬间本能地护住身下之人。林招星的后脑重重磕在椅背,吃痛的闷哼被淹没在书本坠落的暴雨里。他瞪大了眼睛,却在下一秒,视线被贺砚南完全挡住。他只能听见书本与□□碰撞的沉闷声响,其间还夹杂着贺砚南在他耳边强忍着疼痛的抽气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林招星蒙在黑暗中,完全不知道事情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的。空气中,丝丝缕缕的草木清香钻进他的鼻尖,偶尔,还能闻到一股清甜的气息。林招星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这才意识到,书本掉落的瞬间,是贺砚南的胸膛挡在了他身前。而此刻,十几秒过去了,身上这个人似乎没有要起身的迹象。
“艹,你身上喷了什么?”贺砚南带着几分隐忍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