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又被林雅琴拉去看了两场艺术展。
苏筱凡之前日常的生活几乎是两点一线,诚然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地去运动一下健个身骑个动感单车之类的体能活动,但这三天比她过去三年过得还要累。
她理解不了林雅琴为什么五十多岁了精力还那么旺盛,她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已经累得想哭了。
苏筱凡实在没辙了,只能打电话给楚焰求助。
她苦着脸:“你妈妈精力一直这么旺盛的吗?”
“……很遗憾地回答你,是的。”
“那你从小没少被揪着跑吧?”
楚焰反问:“你说呢。”fine,答案不言而喻。
“好吧。”
楚焰听出她愁得没边,于是提议:“不如让你母亲替你去陪她?”
苏筱凡眼前一亮,“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不行,”楚焰想了想,觉得这提议草率了,“我还没有正式拜访过丈母娘,先缓缓。”
苏筱凡愁眉苦脸的,没意识到楚焰的那句丈母娘喊得有些许生硬,像是在试探似的。
只是自顾自地一想到自己明天的处境便忍不住唉声叹气,“我熬不住了,真的,我不是嫌弃婆婆啊,我是真的……我搞不动了我。”
想到明天还要出去陪她去一场慈善拍卖会,下午婆婆还请了专门的成衣师傅上门给她量尺寸,说要再给她做几套旗袍,她实在习惯不了如此频繁的名流应酬,啊……好想装死。
“难为你了,”楚焰远水解不了近渴,实在分身乏术,“要不我跟我妈交代两句?让她别带你去了。”
“别别别,”苏筱凡不愿意和婆婆有隔阂,“别,婆婆真的挺好的,我不是排斥她的意思。而且她是好心,想让我打进你们的圈子。”
只是她不太擅长应付过于热情的人。
苏筱凡内心深处隐约地感到庆幸她选择了同楚焰结婚,虽然私下大家心知肚明这纸婚姻是假的,但二人经历的生活却是真实的。
身边人对她好也是真的,若是换个丈夫,恐怕也遇不到比林雅琴更友善的婆婆了,更何况楚焰站在自己这边。
“我知道,”楚焰见她急了,继而说道:“我这里的工作快收尾了,再耐心等一下?”
楚焰的安慰多少抚平了一些苏筱凡的焦虑,但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她还是认命地来到了慈善拍卖会的现场。
苏筱凡穿的是婆婆替她挑选的苏绣旗袍,水蓝色的无袖修身旗袍,胸口的盘扣位置巧妙,形状精致,用扎染工艺晕染出成片的竹花图案不算细密地盘桓在她身上,仿佛用整片清新竹林将她包裹了起来,高开衩的裙摆,露出她本就纤细流畅的腿部线条,像糖藕一样粉嫩的手臂,举手投足间更衬得气质出脱,幽姿雅韵,温柔婉约。
其实她不怎么穿得惯紧身的衣饰,她虽瘦,但工作的久坐使她拥有了一个肉呼呼的小肚子,加上偶尔的暴食、醉酒、以及熬夜,就算健身都很难把那坨赘肉减下去。后来苏筱凡看新闻知道女孩子的腹部脂肪是为了保护子宫,是好事。自此后,不知是心理安慰还是假装欺骗自己,她从此和腰间赘肉和解了,再也不去动脑筋想着减肥了,决定一切顺其自然。
然而这身旗袍却让她受了大罪,为了不让腹部从侧面看去凸起来一坨,她全程只能吸着肚子走路,好在婆婆给她搭配的是一双不算高跟的浅色复古玛丽珍鞋,这让她走路舒适不少。
林雅琴挽着她,看着眼前本就出落得水灵,但在她的加持下,变得更加夺目出众的儿媳没来由的高兴,感叹道:“哎呀,凡凡,你知道嘛,我啊,从小就想要个女儿,小时候帮女儿打扮是我最大的梦想了,那时候我常和你妈妈过家家,我当妈妈,她当爸爸,她当然不愿意了,因为当爸爸就要出门工作养家,她就没法陪我一起打扮娃娃了,我们后来还因为谁当妈妈吵了一架呢。”
苏筱凡到没想到在这时还能从林雅琴口中听到沈文英的糗事,想到一向人淡如菊的母亲竟还有这样任性哭闹的时候,她勾唇莞尔:下次见她一定要好好调侃她一下。
在引导下进了会场,两人果然成了一道夺目线。
这种感觉如芒在背,让苏筱凡感觉自己好像在结第二次婚。
不过在场的名流人士不少,大家都打扮得得体雍贵,林雅琴带着她四处结识老钱新贵,这个张先生那个王女士的,她愣是没记住几个人。
觥筹交错中,她听到会场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探头张望之际,见到了如模特一般惊艳四座的阮软。
这场慈善晚会的赞助商也是阮软的珠宝广告代言商,她受邀参加今晚的慈善晚会的开场,她脖子上戴着今晚的珠宝主角——倒三角串的珍珠项链,一整片被装点在阮软低开的胸口,白皙皮肤延联着她极为优越的脖颈线条,两道清瘦凸起的锁骨,意外地撑起了一种和谐对称的美学角度。
她身着一套极简中古风的茱萸粉薄纱裙装,是某国外品牌去年春夏系列的高定,垂坠褶皱设计的裙摆摇曳生姿,举手投足间仿佛踩在云雾中般朦胧氤氲,衬得她高雅出众的气质更是在现场的人群里一骑绝尘。她在一声声相机的快门声中,刺目的闪光灯下,在众星捧月的目光追随下,于人群中央自动掀开了一道裂口,款款走向展台中央。
明星和普通人果然是有壁呢。
苏筱凡不由得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