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还没长开,脸上的线条柔和,站起来才到渡舟胸口的位置。他平时和邪教头子出门,就像是跟监护人走在一起似的。
渡舟被从椅子上掐着脖子提起来的时候,脚甚至还能踩到地面。但因为缺氧,他像条死鱼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嗬……嗬……你……”
男孩没开口,只是平静地盯着渡舟看。
比起被捅伤,他实际上更在乎的是书被弄脏了。是的,那本他还没来得及看的关于过去的书。
塞缪尔在被攻击时毫无防备,这很不正常。他根本没听到想动手的心声。更何况,渡舟根本杀不了他,也没有杀他的理由。
他掐得毫不留情,但渡舟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样,身体虽然濒死但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此人现在心里还在想那些糕点。
塞缪尔心想,看来和上次谋杀他时一样啊。
是真的发病,不是在发神经病。
在场的另外两人无法读心,自然就无从得知男孩的真实想法。但男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伊莱亚斯:虽然不是我杀的,但也行吧。
挑剔的助手勉强接受。
莱诺虽然可惜少了个感情咨询师,但他刚和伊莱亚斯吵了一顿,不敢提这件事,于是嘴上说:“好死!”
看得出来渡舟死翘翘是众望所归了。
塞缪尔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忍心,侦探二人组会非常积极地帮他把邪教教主吊死在房梁上。那个私家侦探恐怕还会说出“这也算是飞升了吧”之类的玩笑话。
但他暂时不想杀渡舟。
在把人掐死的前一秒,他停了下来,把人丢到一边,扭头跟两人说:“他被控制了,感觉不到痛,这是装不出来的。和昨天一样,我看不到心声,他没有想动手的想法。”
被推开的渡舟捡回一条命,但紧接着又被椅子绊倒摔在地上。
他狼狈地咳嗽起来,脖子上留下了青乌的掐痕。青年黑漆漆的眼睛因为生理原因蒙上一层水雾,捂嘴的指间正在缓慢渗出红色的血。
这人的身体状况一向糟糕,脸色惨白得像鬼一样,而且在有严重胃病的情况下还胡吃海塞。被掐了一会就几乎丢掉半条命。
伊莱亚斯说:“这样啊。”
他松了口气。正好,人还是自己杀才痛快。这么轻松就让渡舟去死的话,就像用饺子沾番茄酱一样暴殄天物。
作为缺失痛觉的超凡者,伊莱亚斯知道不少能让人痛苦但不致命的位置。他很期待验证自己的记忆力。
“好吧~”没看到血溅三尺,莱诺发出了可惜的叹气,并用手肘怼了一下助手,“别发呆,我们该做正事了。”
伊莱亚斯:“我没发呆。”
他只是在想一些有趣的事情。嗯。是为了保护自己平静的生活,阻止渡舟继续使坏招——莱诺找他咨询情感问题?听上去像是脑子不清醒。尽管在场四人中唯一谈过恋爱的就是渡舟,但那称不上是健康的恋爱关系。
“胡说八道,你明明就在神游天外。没想到啊没想到,幽灵先生都知道骗人了,哼。”莱诺明知道伊莱亚斯不会对自己撒谎,但并不代表侦探不会无理取闹。
不得不说,他很擅长这个。
伊莱亚斯叹了口气,无视莱诺的话,转身把地上的渡舟拽回椅子上,“醒醒。”
他在犹豫要不要给人一巴掌让此人清醒点。但死里逃生的邪教教主看起来像个被碰一下就要碰瓷倒地的病人,所以他选择放弃。
做完这一切后,伊莱亚斯给了莱诺一个眼神:该你上了。
好的助手就是要在表演开始之前,为吵闹……哦,应该是伟大的侦探先生布置一个舞台,满足那些无处安放的表演欲。
青年把两只手都搭在椅背上。他面无表情,上半身微微前倾,金白色的头发有的披在肩头,有的滑落下来挡住脸庞,每一根发丝都在昏暗的灯光里反射着微光。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像盯上猎物的猛兽一样,直勾勾看着莱诺。
侦探忍不住说:“感觉你像那种故事里的反派二把手。前面坐着的就是被你架空的傻子老大吧?”
伊莱亚斯翻了个白眼,他对□□二把手可没有兴趣。
“你说得对,”侦探完全猜得到他想说什么,“你翻白眼的时候更像是准备对傻子祭品用刑的邪恶祭司。嘿,塞缪尔,你得小心,他会咔嚓一声把你宠物的头扭下来!”
好主意,但塞缪尔肯定有防备。再者,他已经想好死法了。
“别愣着,”伊莱亚斯催促道,“快,现在是用你那条金舌头的时候了。”
“别说得像我要开始PUA一样。”
“我认为差不多。”
莱诺嘴角抽了抽,“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讲真的,我完全是个单纯的私家侦探,只不过在应付难缠或愚蠢的委托人时锻炼出了不少谈判技巧。你知道的,他们在给钱方面非常吝啬,而且对我的探案有很多不满……甚至有些时候我找一只猫,他们都要抱怨猫看起来瘦了!”
伊莱亚斯不置可否,没有打断侦探唠叨的抱怨,反而一直盯着对方,时不时点点头说点话。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