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最盛时,楚寒峰在雪地上铺开纳米野餐毯。黎阳用机械甲虫偷来冰屋的蓝莓派,奶油尖上插着用输液管改造的荧光蜡烛。当黎晓冉咬下第一口甜点时,男人单膝跪进雪里,掌心悬浮的冰晶誓言在极光中舒展:“请允许我用余生,将每个极夜都变成糖霜黎明。”
机械白熊突然开始撒糖豆,黎阳趁机将两人的手按进雪堆。恒温装置启动的刹那,冰层下浮起三百六十五颗金边糖星——每颗都是楚寒峰深夜在实验室打磨的,刻着黎阳从诊断到康复的每个日期。男孩欢呼着扑进雪堆,病号服上的监测贴片终于显示全部绿色,像春天破冰的苔原。
返程列车上,黎晓冉在丈夫大衣内袋发现老式胶卷。冲洗后的画面里,三年前婚礼上的她头纱染血,而楚寒峰溃散的右瞳仍固执地望向镜头。此刻仿生视网膜的芯片在她指尖发烫,倒映着车窗外永不落幕的极光,和玻璃上黎阳新画的涂鸦——三个火柴人站在糖霜银河里,最小的那个举着写歪的横幅:“要当姐夫的眼睛护卫队”。
楚天阔的鼾声从隔壁包厢传来,龙头杖上缠着黎阳送的荧光许愿绳。医疗舱的蓝光第一次显得温柔,楚寒峰拆开男孩塞进他公文包的“北极特产”——玻璃罐里冻着极光碎片,标签是黎阳歪扭的字迹:“给姐夫的新眼睛上保险”。
黎明降临时,列车驶入永昼区。黎阳蜷在云朵沙发里熟睡,手里攥着半根没吃完的星空棒棒糖。楚寒峰将仿生视网膜的调试日志导入家庭相册,所有疼痛参数都变成甜蜜代码:刺痛是初见时她发梢扫过颈侧的痒,眩晕是黎阳把退烧贴画成笑脸的瞬间。
黎晓冉的眼泪滴在基因玫瑰上,花瓣层层绽开,露出冰核里封存的录音——三年前手术室外的誓言混着此刻极光的低吟,在晨光中融成一句:“我的眼睛碎了,碎成黎明的糖霜,晓风拂过时,每一粒都折射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