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漆黑的云团不断汇聚着,细雨飘落的同时,建筑不断瓦解崩塌的细碎声响也同时降临。
千疮百孔的建筑已经濒临崩溃,如果再不破局,他们都会掩埋在建筑废墟里。
如今谁还能出手解救呢?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许盏凌目光闪烁,却突然在角落处看到一点荧光。
姗姗来迟的代安安与蒂娜同样忧心仲仲的看着不远处的局势,斯里莱向来是个危险分子,虽说有层层枷锁束缚,但谁也没想到斯里莱会疯到这种程度。
手腕上的手环闪着莹莹蓝光,代安安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道,“咱们必须得出手。”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这个时空,我没办法帮你逆转时间。”蒂娜按住了代安安的手腕,并不支持代安安的冲动行为,“造梦本来就很危险,一旦被发现,你根本不是斯里莱的对手。”
“但许盏汀不能死,我不能让他死。”代安安翠绿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悲伤,蒂娜有些不忍,理智劝阻道,“燕辙他们会来处理这件事的,稍微冷静些。”
代安安捂住耳朵,痛苦道,“我不能冷静——”
手腕上的手环散发着刺眼的蓝光,蒂娜只觉得掌心一烫,还未反应过来时,整个空间便都被暂停。
这并非是时间客的能力。
这是独属于造梦师的把戏。
意识到这一点的蒂娜自短暂空白的梦中醒来,稍微恍惚的往前看去——在场的所有人竟然都陷入到了同一场梦中。
该说不愧是天才吗?
蒂娜带着几分恐惧去看代安安,后者却不在意蒂娜的看法,径直往前走去。
深陷梦境的斯里莱与许盏凌都在自说自话,代安安慌乱的穿过他们,直接扑到了黑狼面前。
满身血迹的黑狼此刻已经奄奄一息,艳丽的紫色眸子察觉到有个小东西扑过来时,他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嗡鸣。
代安安扑在他湿冷的黑色皮毛上,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淌。
代安安无法想象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想要冷静的处理现状,眼泪偏偏不听话,几乎淹没了话语。
“……求求你,许盏汀,为我,就当是为了我,回来吧。”
代安安的眼泪都落到了黑狼的伤口上,滚烫的泪珠让黑狼的眼眸颤抖。
他试着扬起头颅,残留的荆棘让他无法站立,他栽倒在血水中喘着粗气,涟漪一圈圈回荡在周围。
他没法回应代安安,只能眨着紫色的眼睛茫然的看着灰败的天空,潮湿的空气挤压着肺部的空气,湿冷让周遭所有景物都带上了些悲凉。
代安安的一声声呼唤没能唤醒许盏汀,倒让另一个人自梦中清醒。
挣脱梦境的许盏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去摸胸口,在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后,猛地看向黑狼所在的方向。
“他还没死,不需要你哭坟。”许盏凌三步合作两步来到黑狼面前,使劲扯开代安安后,徒手拽断了束缚住黑狼嘴巴的荆棘。
掌心的刺痛远远抵不上心口的痛,许盏凌将束缚住黑狼的所有荆棘通通拧断,冲着还在哭泣的代安安道,“带着他走,一刻也不要留,无论发生什么也不准回头。”
荆棘层层缠绕,汇聚成一座临时的桥梁,黑狼自一地狼狈中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向着荆棘蔓延的方向走去。
代安安呼唤蒂娜跟上黑狼,自己却在转身时不安的对许盏凌说,“许盏汀是爱着你的,但你做的错事太多,他不可能视而不见。”
“我知道。”许盏凌背对着代安安,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但许盏凌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即使是时间客,也不能让所有的错误都推牌重来。
许盏凌没有哥哥那种勇气,面对这个造就所有痛苦的源头,许盏凌却生出无限的气力。
掌心汇聚的匕首已经显形,许盏凌红着眼眶向前走,趟过的血水在身后涤荡,烈烈的风吹的人眼眶通红,许盏凌的眼泪消失在了风里。
所有歇斯底里的源头就在前方,铸就痛苦的人早该去死。
伤害哥哥、杀死母亲的罪孽足以让这个恶棍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许盏凌咬着牙,将刀高高挥起。
“去地狱里和母亲道歉吧——”
刺进胸膛的刀让斯里莱发出一声闷哼,因疼痛而从梦中醒来的人短暂的迷失一下后,就召出荆棘勒住了女儿的脖子。
即使许盏凌拼命挣扎,那荆棘也没有被撼动半分。
斯里莱拔出胸口的匕首,有些诡异道,“你不是讨厌你的母亲吗?”
手中的匕首旋转,斯里莱将它向后一抛,直接来到了许盏凌面前,嘲笑道,“口是心非的小鬼,既然你这么爱你母亲,那我送你们团聚吧。”
斯里莱说着绞紧荆棘,随着骨头异位与血肉撕裂的声音,一颗脑袋滚落到了斯里莱脚边。
斯里莱眯了眯眼睛,看着天边阴蒙蒙的云层,脸上没什么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