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自此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原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但他却陪着他四处求医并送走祖母,他听他大声倾诉宏愿,却不曾像旁人那般嗤笑斥他异想天开。
他说,阿万,我信你。我也想亲眼看看,你治下的盛世江山。
再到后来,他不叫他阿万了,他唤他“主公”。
追随他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疆土越来越大,他再也不是那个纯粹的、可以为了一个宏愿拼尽一切的阿万,看谁都带着怀疑,想什么都带着冷漠。
但阿玉还是那个阿玉,他知道阿玉为他付出了什么,知道那些彻夜未眠的殚精竭虑,知道他冷淡眉眼下的奋不顾身,更知道他不肯说出口的那些牺牲。
是宣阳大旱的那些年,骤然降下的雨。是数次沙场遇险时的转危为安。又或者是,三个月前如何能在石靳眼皮底下突围,昨日墨城如何兵败如山倒。
隐士玉家,身负玄妙,有逆天改命只能,乱世而出,盛世而隐。
他记得数年前独孤烨临死前绝望不甘的大喊:“为什么是他!玉想衣,凭什么是他?你宁愿为他逆天改命,也不肯低头看我一眼吗?”
得他如此偏爱,缪万希心中喜极,但他也怕极了,他不敢离那人太近。
他心中有一隐秘无可言说,他的心中永远难忘那晚脏污的鞋袜,他想——拉神仙坠入凡尘。
但他知道,仙人从未有如此心思。
他看他的眼神,柔和顺从,唯独没有分毫爱意。
他本想将此事永藏心底,只远远守着那人安稳一世,直到他一直担忧的事情被翻上明面。
逆天改命是有代价的。
他怎么甘心,怎么忍心?
——
玉想衣举着烟斗的手有些酸,他保持这个姿势已有片刻,但那些人就跟要拆他台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站那发呆。
玉想衣有些无语。
他抬手闻一闻衣袖,别说是饭菜味道了,屋里香到他几乎要呼吸不畅。
没道理啊,这群人傻站着干啥呢?
苏醒的小A:“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烟有啥别的效果,这帮人都被你迷晕了?”
玉想衣:……
他手忙脚乱的熄灭烟丝,然后跳下床,在伸手呆立的缪万希面前挥了挥,又推推他身后几人,皆无反应。
玉想衣嘴角抽了抽,这下子又玩大了。
他赶忙跑去窗户那头推开窗,翻出把扇子开始往外扇风。
待到屋中烟雾散个七七八八,屋里人的眼神才重新开始聚焦。
玉想衣心中奇怪:“怪了,这烟我以前也点过,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啊。这次也是,它怎么对所有人都起效,偏只漏下了我?这烟到底啥作用啊,我好好奇。”
小A:“可能这烟只对人起效果的。”
玉想衣:“……有些ai说话注意一点!别自己不是人就看别人也不是人,你说谁不是人呢,你才不是人呢!!!”
小A委屈,小A闭嘴不想说话。
正拌着嘴,长乐嗷一嗓子,差点把玉想衣给吓得跌出去。
缪万希扯住了他的手臂扶他站稳,言修竹伸手握住住另一边手腕,长乐扑过来对着他就嚎:“公子啊,您可不能再想不开了!”
玉想衣脑袋嗡嗡响,他百口莫辩:“我没有……我就是在散烟……”
小A嘎嘎乐:“好家伙的宿主,你给人古代人都整出ptsd了。”
玉想衣无语凝噎。
言修竹夺过了他的烟斗细细研究,竟也没研究出什么。
他翻遍了古书,只知道黄粱一梦有止痛助眠之效用。
他拧眉去探玉想衣的手腕:“你哪里疼,为何不告诉我?”
"啊没有,不疼,我就是……我就是睡不好,哈哈。"
看着言修竹怀疑的眼神,玉想衣干笑两声。
躲在床幔里吸食有“止痛”效果的药物,怎么想怎么有鬼。
不过最后言修竹还是剥夺了玉想衣黄粱一梦的使用权,它说这东西镇痛效果太强,用多了恐有成瘾之患,玉想衣想一想,很有道理,也就罢了。
正想着,小A兴奋的声音响起:“主人主人!我检测到女主的踪迹了,她进入了检测范围内,就在这附近!”
玉想衣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