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鸢扑到她的膝前,把头搁在她的膝上,闷声道:“都好了,还要谢谢皇姐,我的病才能好得这么快。”
容嫣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低落,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脸色,发现她神色不对,顿时眉头一皱:“怎么了,是不是哪个不长眼又欺负你了?”
容鸢咬着唇没有回答她,确实是有人欺负她,只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半个月后的祭天之行,皇姐不能去。
“皇姐,你可以不要去祭天吗?”她没有回答容嫣的问题,而是仰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容嫣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不想自己去祭天,面带疑惑:“为何不去,最近容钰在父皇跟前殷勤得很,我若是不去,怕是父皇就要忘了母后和我们兄妹了。”
这个兄自然指的是大皇子容恒。
大皇子容恒虽然是皇后嫡出,可是直到现在已经二十有四,皇帝仍旧是没有要立他为太子的打算,身为容恒的胞妹,她自然也是担心的。
毕竟最近朝中除了立长之风,还出现了立贤之风,这个贤意指容钰。
容钰算个屁的贤,容嫣眼中满是嫌弃。
所以这一回祭天之行,她不能让容钰一个人一直在父皇跟前出风头,既然皇兄不愿意去争,那她就替皇兄去争一争。
容钰不过是庶出的皇子,也配觊觎皇位?
没想到容嫣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容鸢顿时气馁,她扁了扁嘴,着急道:“皇姐真的要去吗,听说霍沧山那一带很是危险,还时常有山匪出没,朝中派了好几次人前去剿匪都以失败告终,若是,若是碰上了那群山匪那可如何是好?”
容嫣见她急了,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雪腮,打趣道:“小五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些事了,天子出行,自然会带上禁军,有禁军在,谁都不能靠近父皇,就算是山匪,见了禁军怕是腿都要打颤,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
容鸢见容嫣并没与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于是更加的着急:“算我求求你了皇姐,不要去好吗?真的会有山匪的!”
然而她撒娇也没用,容嫣就是铁了心要随行,她脸色变得严肃:“小五,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身为嫡出公主,总是与你们不同的,若我不去,父皇势必会忘记我,你也知道,最近父皇偏爱容钰,很多事情都交由容钰去做,为了能分走一点父皇的宠爱,我只能去。”
“可是......”
容鸢还想要继续劝说,却被容嫣给打断了,她面上露出一抹不虞:“行了,再说下去我可要生你的气了。”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容鸢也不好继续说什么,虽然焦心,可到底劝说无果。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自己又不能跟着去,也只能提醒容嫣道:“那皇姐此行一定要小心。”
容嫣被她这幅认真地样子给逗笑了,先前心里的那点不虞也跟着消失,她看着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玩笑道:“小五要是这么担心我,何不跟我一同前往,要是真的遇到了山匪,说不定还能保护皇姐。”
容鸢不想容嫣去,她自己更是不会跟着去的,她要是去了,真遇到了山匪,估计就是第一个死的。
她白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婉拒了。
上一世她死得毫不犹豫,可是这一世她惜命得很。
皇姐不愿意去,她只能提醒她身边跟着的人,让那些人护好皇姐。
容嫣知道她这皇妹素来不受宠,自然是不在祭天一行的名单上,她摸了摸她的头:“你放心,若是真的碰上了危险,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得了她的保证,容鸢这才重新露出一抹笑。
二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任何人,所以一字不落地被不远处的宋珣听到了。
他站在回廊下,看向头枕在容嫣膝上的少女,墨黑的瞳仁中泛着晦涩难懂的光。
早在得知半月后皇帝要前往霍沧山祭天,他就传了消息给底下的人,让他们将这个消息传给那些暴民和山匪。
届时那些人定然会有所动作,他也正好趁机试一试禁军实力的深浅,为日后做打算。
可是容鸢又是如何得知或许会有山匪出巢,对祭天的一行人不利?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一个在深宫,且不受宠的公主,再如何都不能察觉到了这些。
更何况是胆子小到只有一丁点的容鸢。
可方才她的话那般笃定,不得不让人生疑,是她知道了什么,还是只因为害怕,所以不想让容嫣前往。
看来还是需要找个机会试探一番。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边容鸢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她回头,却发现身后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