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皇姐做得确实过了,她不该这般对你。”
她的声音闷闷的,光是听着就能猜到此时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宋珣回头想要看她的表情,却在看见那张蒙着面纱的脸之后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额头上的那些红疹,想起那晚她差点因为风疹而有性命之忧的事情。
默了一瞬,他突然道:“扯平了。”
“什么?”容鸢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对方却不打算再说话。
最后,她只能继续给他上药。
也不知道是谁给谁上药,等她把所有伤口处都洒上药粉后,额头已经沁出了一层汗。
最后重新给宋珣上了药的伤处缠好绷带后,容鸢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这一回不是因为怕宋珣怕的,而是因为被那些狰狞的伤口吓的。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与宋珣身处一间屋子已经用了许多的勇气,加上给他上药更是耗费了不少的心神。
如今上好了药,他先前也答应了自己,不会再怪皇姐,只要有了他的承诺,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件事算是揭过了。
想到这里,她面上松了口气,与他说话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这药还需要上半个月,就能伤口就能好全了,你记得每天要用上一回,千万别忘了。”
临走她还特意叮嘱,觉得自己还挺贴心的,希望宋珣看在她这次这般认真帮他上药的份上,能够减少一点对皇姐的怨恨。
交代完这些,不管宋珣理不理自己,她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当她的手放在门上,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嗓音:“五公主是忘了,我方才说的话?”
不知为何,容鸢听到他的声音,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回头不解地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不明白道:“什么?”
他不是说只要她帮他上药,他就不怪皇姐吗?
她刚刚不是给他上了药,难道是他想反悔?
不等她继续猜下去,就听见宋珣道:“五公主方才答应过我的话,难道才短短的时间,便忘了?”
容鸢后知后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瞬间瞪大了一双杏眸,眼中带着惊愕。
就好像是一只不慎掉入陷阱的猎物,透露出惊慌。
走出掖幽庭的时候,容鸢还不忘回头,往里头幽怨地看了一眼。
她懊恼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一颗小石子泄愤,仿佛把石子当成了宋珣。
重活一世,她怎么就忘了宋珣这个人一肚子坏水,现在虽然与前世登基之后相比,看着是有些可怜,但是他算计人的功夫是没有变的。
从前他登基之后,她可是看着他怎么算计他那帮大臣的。
当然还有她。
没想到自己这次又着了他的道。
想起刚才他说的话,她恨不得自己今天没有踏进他的房间。
除却今天,后面的半个月,她每天都要来亲自替他上药。
可是没有办法,原本这个要求就是她自己提出来,宋珣不过是恰巧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而已。
如今算是印证了,什么叫自己给自己挖坑。
算了,反正只要他能不怪皇姐,就算是给宋珣当牛做马,她也认了。
倒是跟着她的岫云有些心事重重,她走在容鸢的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她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和宋珣这般熟络。
宋珣可是三公主的人,宫中的人都不敢与他牵扯上任何的关系,偏偏公主得知他受了责罚,还特意带了伤药前来看他。
若是被三公主知道,说不定会因此生气。
岫云觉得自家公主单纯,定然是不清楚宋珣和三公主之间的纠缠,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等她们二人走到无人的宫道上时,出言提醒道:“公主,宋公子如今是罪奴,又在三公主手底下,宫里大家都不敢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公主今天去找他,要是被三公主知道,说不定会不高兴。”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记得宋公子才被三公主从牢中带出来的时候,没几天就因为一件小事,三公主罚了他。
有心善的小宫女偷偷给宋公子塞了药,被三公主知道后,那名小宫女也被责打了,不仅如此,小宫女还被三公主赐给了不能人道的内侍做对食,后来听说那小宫女差点被那名内侍给折磨死。
想到这些,岫云心中一阵后怕,也担心三公主会因为公主帮了宋珣,而从此被她厌弃。
公主好不容易有了靠山,若是因为宋公子而得罪了靠山,大约又会过回从前凄惨的日子。
容鸢明白岫云的担心,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语重心长对着她道:“岫云,你不懂,有的人表面上是小可怜,实际上是蛰伏的野兽。”
而且她今天还被那可怕的野兽给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