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惊叫声里，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是没有哭的，甚至不需要大人发话，掉下来的几个孩子一咬牙又继续训练。旁边小河上有他们的伙伴已经开始练习踩水了，还在爬树的是进度慢的。
平民和忍族忍者自己的差距无形而无处不在，千手明澈深深感慨，扉间还有得忙。
好在这些孩子很努力，也不怕吃苦。
“澄，到这儿坐。”
犬冢骶大喊着招呼。
“骶大哥，你有钓到鱼吗？”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水桶比我的钱包还干净。”犬冢骶笑骂。
千手明澈也笑，他开玩笑道。
“那一会儿骶大哥去买鱼的时候可得注意了，淡水鱼别买成了海鱼。”
“不会不会。”
犬冢骶坐在旁边看孩子们爬树踩水，千手明澈也坐到了他旁边。嗯，犬冢家的中年大叔还挪了一根鱼竿给他。
千手明澈拿到了鱼竿就想要换个地方钓鱼，犬冢骶选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盯着每个孩子训练但是这里可不适合钓鱼。
“我换个地方。骶大哥，这儿没鱼。”
“哦，难怪一直没鱼上钩。”犬冢骶恍然，他说，“我就不换位置了，澄你钓到大鱼可得分我一条。”
出门之前漩涡水户细心地准备了不少糕点给他带着，千手明澈把衣兜里的储物卷轴拿出来，收拾了一盘点心留给犬冢骶，然后拎着鱼竿子和水桶就走，踏水过河。
“好啊。”他在河对岸回答。
钓鱼是需要一点运气的，还需要一点点技巧；好在千手明澈拥有精湛的钓鱼技术，并且今天他的运气也还不错。千手明澈一边数着上钩的鱼，一边对比着训练的少年从树上掉下来或从水面陷进去的次数。
嗯，他赢了，不管从哪方面来讲。
鱼有点多，水桶装不下，所以他用土遁在河边开了一个圆形坑装鱼。
羡慕不已的犬冢骶眼巴巴地凑过来，千手明澈就把此处风水宝地“风水宝地”换给他，他琢磨一下，捡石头和柴火在乱石滩上凑了一堆篝火，又去附近山林里找了一些调味品，这就坐在火边烤鱼。
鱼就在河里处理，鱼血淌进河水里，转瞬之间就被河水稀释了干净。
鱼烤好，千手明澈先给守了半天的犬冢骶来了一条大的。他的手艺相当不俗，犬冢骶一边吃一边给人竖大拇指，烫得豁嘴也吃得香。犬冢家的特别上忍惋惜，“这等手艺，澄你要是开店的话我肯定光顾。”
千手明澈认真听了，对此一笑而过。
他把叫了那些训练的小忍者，每烤好一批就分给那些孩子，不分薄彼。千手明澈顺便给每人都来了一套医疗忍术大保健，无论是爬树掉下来还是一头栽进河里，小孩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点伤口。哦，罚站的那俩个也有烤鱼——他们的罚站时间也差不多了。
在实验室里专注学习的油女少年也没被忘掉，千手明澈给小孩送过去的，顺便还解答了一下小少年阅读笔记后不解的点。
只有珂和几个表现出众的平民孩子能够给他安慰了，千手明澈慨叹。他一偏头，看到墙角狗狗祟祟的俩小只，心情又莫名糟糕起来……他们果然相性不好吧……
别以为小声议论他就听不见了，你们俩个，完全是光明正大在讨论他是不是偏心吧！要隐藏就给我好好藏起来啊啊！
“珂，离笨蛋远一点，”千手明澈面无表情地说，“低智商是会传染的。”
油女珂欲言又止。
“我是说，别被那俩个带坏了。”
油女家的小少年顿时恍然，深以为然，他信服地点点头，“澄先生，我明白了。”
千手明澈欣慰不已。
宣布解散之后，银发红眸的千手少年拎着一尾处理好的大鱼回家。路上遇到了认识的人他还会停下来打招呼，骄傲地拎着大鱼想人炫耀自己的战果，惹人打趣几句。
好人缘也是一种生存的智慧。
把自己钓上来的鱼交给千手桐叶，千手明澈顺便一问，“扉间回来了吗？”
以规章制度而言，某人应该下班了。
如果在加班……好吧……也不是那么意外。扉间加班，完全情理之中意料之内呢。
“扉间大人还没有回来。”可靠的家忍小姐回复，她小声地说，“听说雷影艾亲自前往了两国边境，扉间大人召集村子里的上忍们正在开会。”
千手明澈迈进家门的步子慢了下来，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迈进家门，那双分外澄澈而通透的绯红眸子对准了千手桐叶，他轻声道，“全部？”
“属下不知，”千手桐叶迟疑着摇头。
千手明澈嗤笑了一声，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里透露着自信。
“不要紧，边境上的一点小摩擦还不至于专门召开上忍大会，现在打不起来。”
“澄大人的意思是，情报是假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在这种关头艾是不会前往边境的，那是个聪明人，不会率先向木叶挑衅，这里排除云忍内乱而艾受制于人。”少年的声音含糊不清，他从檐下经过的时候顺带从栏杆上挂着的竹篓里摸了几片尚未晒好的桃干，一边吃一边说。“云雷之地凶悍好斗，要是云忍内乱，艾肯定是没命前往边境给我们添堵的。”
最后，他总结道，“虚张声势罢了，云忍和木叶都是。”
“云忍的意图属下还能猜到，”千手桐叶不解，“村子又如何了？”
“扉间也在混淆视听吧。云忍想试探木叶的态度从而确定某人现在死没死，而我们则是，唔，一方面假装如临大敌，放松敌人警惕，好为接下来的布局做准备，”千手明澈咽下手头的最后一片桃干，没忍住回头看后面的桃干。他有些想回去再抓一点来吃。忍住这种欲望，他继续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另一方面嘛，开上忍大会当然要商量点正事喽。”比如说，抓间谍和墙头草。
“那么……”
千手桐叶隐晦地询问，“情报是从边防哨所传来的，我们是否需要派人？”
“没必要，这种事扉间会处理好，我们没必要再画蛇添足。”
千手明澈瞥了她一眼——千手桐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平平无奇，这里指长相和气质，一个相当不起眼的“小人物”，实在完美符合千手家的情报部门人员。
他冷着脸敲打了两句，“家族是家族，村子是村子。你逾矩了，桐叶。”
额头冷汗留下。千手桐叶不得不在某种强烈的威慑下低垂下了头，“我明白了，大人，不会再犯。”
“千手是木叶的千手，而木叶不单单是千手的木叶。安插眼线是忍族的手段，只要不太过分木叶高层再不爽也不会为此大动干戈。但是，擅自干涉木叶的边防内务，”千手明澈在心里叹气，他开口继续说道，“过线了，桐叶，你这是在给高层留千手的把柄。千手一族作为创村二族之一，又是柱间和扉间的母族，风头太盛，你明白吗？”
千手桐叶的头垂得更低了。
“……是，属下明白。”
画面很有威慑力，前提是她手里没拎着那尾富有烟火气的鱼。
“诶诶，好啦好啦！别这么严肃嘛，桐叶，我可是在和你好好说哦。”
少年语气轻快，接下来的话语里却十足冷漠。
“不是每一任木叶掌权人都能容忍千手一族的‘特权’，尤其是探查任何一个忍族都不该触碰的领域。作为家族情报网的掌控者，这是最后一次你犯这种低级错误，桐叶。”
真是麻烦啊，千手明澈在心里抱怨。
有些族人的心大了。
这也说不上多大的问题，不少忍族都会出现，但是千手不能，宇智波也不能——创村二族绝对不能开这个先河，否则东窗事发那一天只会更加汹涌。
以俩族现在的地位，他们完全没必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还会惹得一身腥的事情。凭借“创村二族”的余泽俩族的地位就稳如磐石，更别说俩族本身都具有不容小觑、不可撼动的力量……可惜，就是少有人拎得清楚……有时候，人这贪得无厌啊。
“对了，”千手明澈嘴角噙着笑，语气轻快，“还有一件事情。桐叶，派出去的商队有消息了吗？”
“回大人……”
千手明澈向桐叶说的最后一件事情是那一尾鱼拿了炖汤，他要喝。
这一天的谈话悄无声息融进日常里。
然而。
某些隐患总有爆发的一天。
不少人采取了动作，似如水平静的局势之下暗潮涌动。
昨晚千手明澈睡得晚，他和千手家的五个长老谈了一宿，这会儿精神好才怪了！
少年忍不住地打哈欠，摇摇晃晃，宛如游魂般行走，不过他倒是没有在街上撞到人，并在出门半小时后顺利到达火影大楼。
婉言推却了其他人的关心，他一边打着瞌睡一边上楼往千手扉间的办公室去。
他扒着门，向里面探进个脑袋。
“早上好啊，扉间。”
“怎么过来了？”千手扉间挑眉，这个时候通常还是某人睡觉的时间。他转念一想，“昨晚和长老们聊到很晚，没睡？”
“差不多吧，他们走之后居然睡不着了，哈——”他打了一个哈欠，晃进来办公室，他顺道拖了一把椅子，恹恹地盘腿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还在处理事务的千手扉间。“你才是，一夜没睡。难道雷之国那边闹得比我知道的还严重吗，不会吧？”
“是漩涡一族。”千手扉间解释，他招手让暗部给千手明澈端了一杯热水。“他们请你来说情？”
千手明澈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双手捧着杯子，虚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安静的乖巧。“你怎么说？”
“你是来给信杦和椤说情的？”
千手扉间放下手头的公务，拱着手。
“不是啦。”千手明澈恹恹地说，说着说着他就鲜活地生气起来，音量放大，最后更是咬牙切齿。“我明明都提醒过他们不要插足边防了！结果，下面居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欸，真是好极了！”
千手信杦带的两支边巡小队擅离职守去多管闲事查什么间谍，结果满是乌龙，闹得事情都捅回木叶了！千手椤做的事情更是离谱，私自前往火之都求见大名……
大长老求情求到他这里的时候他都要气炸了，过来之后一直顺风顺水，猝不及防就惨遭猪队友背刺。
他抬眼看这个木叶的代火影，咬了咬后槽牙，轻轻哼了一声。
“还有恭喜扉间啦，这下就有正当理由打压族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千手椤到底是谁的人，你这一手贼喊捉贼倒是会玩。”
千手扉间淡声，“千手椤是谁的人不重要，只要其他人愿意相信就够了。”
千手一族的新秀千手信杦半废，而千手柱间之子，小纲手的父亲千手弦间也受千手椤牵连没个三年五载回不了木叶的政治中心。有千手扉间的布局在先，那些族人就算回来木叶也成不了气候了。
扉间他忌惮宇智波，何尝又不忌惮千手呢？宇智波一族不受控制，千手一族声望过盛，二者都是不稳定因素。
千手明澈忍不住叹气。
扉间比他想的能狠下心来，连大侄儿的子嗣也能当做筹码放上天平……很辛苦吧？
“反正我尽力了，该提醒的也提醒了，扉间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先话放在前面，你拿千手一族开刀我没意见，树大招风，这个靶子你挑得不错。但是，”他咬重了字音，顿了顿，补充道，“别太过分了。这一次你借题发挥千手可是未来十年都出不了头，几乎是废了千手的一代人。”
小口小口喝水润喉，千手明澈舔了舔干涩的唇边，他继续说，“我会劝长老们把资源倾斜向小纲这一代，千手弦间这一代不会再出现出彩的后辈，我们千手一族会为平民腾出更多的生存空间。”
他用那双绯红的眸子认真注视着对方。
“得饶人处且饶人哦，扉间大人。”
他有点怕扉间把事情做绝了，他忧心忡忡地想。族里对扉间的意见相当大，再这样僵持不下，说不定大长老一脉就要搞事了。
才不是体谅你很辛苦呢！
可恶，族里那边他得想个法子应对。
“如果你能够保证的话，澄。”
千手扉间认真地给出承诺，他也不希望家族接下来和他斗得两败俱伤。
“啧，我真是欠了你的！”
千手明澈有些不爽，他抱怨，“大长老都一把年纪了，身边就信杦一个独孙儿，他也不换个人选——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怎么办？”
千手扉间却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失笑。
“也许，真是你欠我的。”
千手明澈磨牙，最近他甜食吃太多了，牙口出现了些小毛病。
他拍桌子，不满地嘟囔。
“扉间，你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了，有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