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自己更像是一只呆住的羊羔还是在察言观色的谨慎人类,你不知道该如何动弹。
Leaks比你大只太多了,他身材在一众荷兰人里也高挑,平时不间断的训练让他的臂围胸肌即便不发力也壮实饱满。
这样的他,牢牢圈住你,试图把整个脑袋往你怀里贴近,细软的发丝与你的衣服和脖子摩擦。
他似乎在让你抱他。
你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的境地。
Leaks像是一个终于找到了安心之地的孩子,迷梦般放松地埋首在你的怀中。他做得如此投入,既有着太阳般多的炽热,又怀有足够的小心胆怯。
能让宙斯也沉睡的修普诺斯仿佛也被这样虔诚的孩子打动,就此挥洒神力让万物也为之陷入美梦。
一切都鬼使神差安静下来。
橙子味在你鼻间更浓烈了。你只能看到他的发旋了,你想,这是他洗发水的香味啊。
你为什么不躲开呢?就让毁掉一切的人这样拥抱他想要的吗?
在直面自己的心如擂鼓和转移注意力之间,你选择这样问自己。
我不知道。或许如果他不是Leaks,我会对他有怜悯。或许,我只是没来得及躲开。
你很快回答自己,隔靴搔痒般镇定了下来。
“……”
比夜还安宁的此刻。
Leaks在你怀中嘟囔了一句简短荷兰语。
虽然整句话你听不懂,但你敏锐捕捉到了一个单词的音节。荷兰语和英语很多相通的地方。
你的心……
你不确定他前面两个单词是否是这个意思,但你并不想开口问他,你不想主动和Leaks讲话,依旧沉默着。
你只能再次反问自己,我的心?
我的心怎么了吗?
但Leaks又说了一句他的母语,可能是给你的答案吧。以比刚才更朦胧悄声的气音讲出来。
这次你只听懂了一个单词。
你。
他应该两次都说了以“你”开头的句子。
我?
我哪里……
或许有另一个神在庇佑你,即便是修普诺斯也不会让你陷入梦境太久。你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很快回过头来意识到,你无需在意Leaks究竟在说什么。
仿若彻底清醒般,你侧头呼出一口无声的气息,既不回应他,也不拒绝他,只专心感受掌心小猫滑顺的毛发与温热。
多愉悦恬静的梦也和你无关,你的心跳逐渐平静下去。
“这一切不美好吗?”
Leaks终于开始说你能听懂的话了,但他的口气比刚刚少了随意缓慢,更像是一句冷冷的质问。
他保持着和你如此亲密,贴近心脏与动脉的姿势不动,就这样问出了这句话。你依旧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这也让你更能保持冷静和有安全感。
你拒绝回答他这个没头脑的问题。
“我应该走了。”
你觉得自己急需休息,短短几天仿佛一切脱离轨道,异国的一切都让你感到不安,你想归序回家,回到那熟悉温暖的床上。
“或许你只是不知道,你也同样需要我。”他说。
你们就像两个自顾自说话的人,对彼此的话毫无表示,只说自己想说的。
你有点想笑,因为意识到这个场景的滑稽,也因为Leaks的话。
我有我自己就足够了,我全心全意的爱我自己,从没有人比我还肯定我自己的价值。你在心里无声反驳。
“我要回家。”
你只再次重复。
Leaks终于抬起头,他握住你的肩盯着你无表情的侧脸。故事的另一主角罢演,再磅礴充沛的感情也无法对着虚无投入。
“好,好啊,好啊。”
Leaks说,他语调自成一股轻快的阴沉。
“我申请了假期,有足够的时间陪你去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彼此的家人。”他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不介意在婚礼上和他们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