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摇头失笑,将暖水壶放在她的旁边,比起刚才死气沉沉的模样,慕青现在的模样,鲜活了不少。
江林猜测,她应该已经有了主意。
“谢谢。”
慕青接过暖水壶,忍着困,吞了几片止痛药和抗生素。
她捏了捏眉心,身体亏损太大,情绪不宜波动,她还没怎么折腾,脑袋就已经开始犯晕。
人刚躺下,困意就阵阵来袭,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昏沉。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
慕青本以为睡了一天,不会再犯困,没想到一碗焖肉落肚,人又开始昏昏欲睡。
她捂着被子,迷迷糊糊看了眼江林,冰屋内的篝火一直没有停过,不知道是温暖的火光令人安心,还是因为篝火旁的人,令人心安。
……
次日,12月31日。
她已经接连躺了两天,浑身筋骨泛酸,但不得不说,总算有了些精神,疼痛在可以忍受范围内,情绪也就好了不少。
她揉了揉太阳穴,刚坐起,就一阵头晕目眩。
应该是甲减或者低血糖之类的,长时间没有补充营养,体重骤减,体质变差也是在所难免。
仅仅是头晕,已经算是幸运。
没有死亡、没有出现病变,实属铁打的心肺,铁打的胃。
慕青穿好外套,小心翼翼下了床。
两天过去,江林不仅没有离开,还将冰屋收拾得整整齐齐,估计是怕她死在冰屋里。
她对江林,早已经从开始的戒备、怀疑,到现在已经的坦诚相待。
他如果有恶念,根本用不着杀人越货,只要冷眼旁观,任由她冻死在雪地里,所有的物资都会归他所有。
但他没有,不得不说,江林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她虚弱一笑,看向一旁收拾木料的江林:“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慕青认真看着他比划手语,有些诧异。
“你打算跟我一起走?”
江林点头,又是一阵比划,见慕青不是太理解,又放慢了速度。
慕青这才看明白意思——后天放晴,江林会先去前边探路,无论有没有找到救援,都会回来接她。
慕青抿唇,从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这把水果刀给你,你要是离开,就带上它。外面情况不明,带上它,没准能自保。”
至于剔骨刀,更为锋利坚韧,得留给自己防身。
江林没有拒绝,接过水果刀,小小的刀套由猪皮缝制,有很好的保护作用。
见他收了起来,慕青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哪怕你不回来也没关系。”
江林皱眉,示意她往下说。
“安全起见,我想先转移到下一个据点,休整探路后,再前往服务站。你只要帮我,在翻车的地方,重新盖一个冰屋即可。”
慕青怕他为难,连忙补充一句:“不需要太大,够住就行,省时省力。”
不然江林一走,她起码得大半个月,才能盖起一座冰屋,中途还怕被大雪掩埋。
江林点头同意,又听慕青叮嘱。
“你离开时,一定要注意安全,雪橇再加个防护罩,也能防风防雪。”
江林笑着点头,示意她先洗漱吃饭。
慕青瞅了眼江林捡回来的雪橇棍,这次受伤较为严重,内伤没有半个月无法康复。
她撑着雪橇棍,缓慢移动步子,佝偻着背像个老太太。
江林见状,急忙把洗漱用品放在她身旁,就是汤和肉,也盛好放在一旁,随后便比划一番,让她注意休息,旋即出了门。
慕青猜测,这小子应该是去盖冰屋了,和高效率的人做伙伴,着实轻松。
慕青捧着小碗,她现在的情绪平复不少。
爸妈还在家里等她,不能气馁,再则暴风雪出行本来就危险,失败也正常,大不了重新寻找改装材料,重新组装启动机。
明天就是一月一日,元旦节。
放在以前,做梦都想不到,元旦新年会在荒郊野外度过。
暴雪没有停止的迹象,四周光秃秃,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庆祝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她吃过早午饭,配了些药,服用后再次休息。
入夜后,江林顶着一身雪回来。
她迷迷糊糊看了几眼,又沉沉睡下。
……
再次挣钱,已经次日新年。
两人过得十分凄惨,前几天为了赶路,几个鸟蛋都用来补充营养了,好在多加一道清炒腊肉,凑合着过了一个丰盛的新年。
小小一盘有滋有味,头一回这么奢侈,吃完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美食治愈了她的焦虑,精神头都好了不少。
至于江林,吃完腊肉再次出门。
她伤势刚好一半,经不起折腾,所以再次闭眼休息,偶尔打打坐。
一觉到天明,已经是1月2日。
两人被困第44天,今天放晴,得转移到新冰屋。
她勉强能够正常走路,江林不放心,将她放到雪橇上——一语成谶,青年当真成了前面拉雪橇那个人。
雪橇车身轻,容易翻车,没有改装后的雪地车快。
好在天公作美,晴天出行,加上之前整理的路线图,推进的速度快了不少。
只不过积雪每天都在加深,雪地每天都在变化,最后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新冰屋。
没有代步工具,寸步难行。
冰屋还没有收尾,需要生火融雪盖冰砖,江林全程一个人忙活,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待在避风处。
慕青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也不敢折腾,瑟缩在被子里,神识外放,细细检查另一边报废的雪地车。
有了之前的焊接经验,维修的速度,应该能快上不少。
她在一边重新画草图、更改方案,江林已经将冰屋组装完毕,屋内篝火正旺,她穿得厚盖得多,也不算太冷。
等锅里的兔肉熬好,一口热汤下肚,更是暖和,可惜天天都是淡出天际的肉,早就腻味了。
慕青打了个哈欠,只觉体质越来越差,时常犯困没力气。
她也知道是缺少各种元素的缘故,但世界已经进入极寒时代,但凡有点能用的东西,都被冻成了冰屑。
她叹了口气,拿着纸笔继续忙活。
江林在一旁帮忙改善、记录,做备份手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神识浑浑噩噩,眼皮耷拉着居然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醒来,江林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