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睡眠本来就浅,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惊醒。
她浑身紧绷不自觉摸上刀,自从掉下陷阱,她每天担惊受怕,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惊醒,摸刀几乎成了本能。
好在她反应速度快,发现是江林后,不动声色收起刀。
江林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手上的动作一僵,两人四目相对,狭小的冰屋内,气氛有些尴尬。
他飞快将被子盖了上去,余光却瞥见一旁摆放整齐的布条,心下微微一怔。
原本的白布早已经看不出原形,暗红的血迹搓也搓不干净,每天都会沾上新的污垢,到最后直接懒得处理。
但现在的布条,已经被大致清洗干净,烘干过后很是干爽舒服。
他指尖微颤,缓缓拿过布条,开始裹手。
双手溃烂,不裹着没法干活。
慕青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前天高烧不退,昨天又一宿没睡,现在还在低烧中,再这么下去,她人都快瘦成麻秆。
慕青正想着,突然发现江林盯着布条出神,这小子该不会病傻了吧?
她冲他摆摆手:“你没事吧,病好些了吗?”
江林抿唇看向慕青,对方的小脸只有巴掌大,眉眼带着些许担忧,脸色看起来比他的状态还差。
他一手捂着前额,一手掌心朝外,左右摆了摆。
这个手势简单,慕青秒懂。
她扬眉惊叹:“你不发烧了?”
江林见她看懂了手语,心下莫名有些高兴。
他点头间,又往篝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冰屋也能暖和一些,对方照顾了他一晚上,估计也饿了,再炖一只野鸡。
慕青得到肯定的回应,登时一脸羡慕。
这小子身体素质是真不错,一个晚上就退烧了,瞧着精神头还不错,咋她就一副病弱的模样?
江林裹好双手,穿上外套。
他不禁感叹,有火就是好,没有积雪没有潮湿的冰屑,里里外外被烤得暖洋洋,很是舒服。
江林不禁想起,昨晚慕青给他脱衣服的模样,估计是生病没力气,像只恼羞成怒的小猫,使劲扒拉他的衣服,张牙舞爪像是要挠人。
他忍俊不禁,低头寻找鞋袜。
江林拨开架起来的树枝,才发现视线被挡住了。
树架上晒着外套,以至于没有发生后方,正烘烤着一双刷洗干净的鞋袜,破烂的地方已经用胶带重新缠绕。
墙角摆放着一根简易的木刷,木头缠着碎布、树皮打造而成。
他面上一热,手上的布条很温暖,脚下的鞋子很干净清爽……
慕青被篝火烘得昏昏欲睡,想让江林挪一下窝,扭头就瞅见,这小子正对着火堆傻笑,紧接着小半张脸变得通红。
不对劲!
她睡意瞬间减了大半,拧眉看向江林:“你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
江林被问得一阵尴尬,咽了咽唾沫微微别开头,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和慕青对视。
他脸上一片燥热,感觉两只耳朵也变得滚烫——不行不行,这女人太好了,他得还一些谢礼!
“你怎么了?”
江林摇了摇头,面红耳赤指了指鞋袜,大拇指扣了扣。
慕青还以为对方在夸自己,嘴角抽了抽,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她就是强迫症犯了,看见满是鲜血的东西,还得穿回去,就浑身不舒服。
既然要烘干,干脆用雪搓洗一遍,也就顺手的事。
虽说不怎么干净,但总比满是冰和血的鞋袜强。
江林怕她不理解,左右扫了扫,拿来纸笔。
【谢谢】
写完,又做了扣大拇指的动作。
如此反复两遍,慕青恍然大悟:“噢,原来这个动作是‘谢谢’的意思,嗐,不用客气,之前你也救了我。”
江林摆了摆手——【你等等我】
写罢,飞快穿上外套、鞋袜,弯腰俯身走到洞口前。
瘦高的个子,已经跟半蹲差不多。
“你要去哪里?”
“烧才刚退,你就好好休息吧。”
慕青声音嘶哑很是疲惫,这小子睡一晚就生龙活虎,她再折腾一宿,人就要没了,有个人在旁边烧火也不错。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见他非要走,慕青急忙拉住他的衣角:“你别走,你先别走……其实,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江林抿唇,鬼使神差坐了下来。
慕青总算松了口气,看向旁边一脸认真、乖巧,等待她说话的江林,又是一阵语塞。
她捏了捏眉心,得好好想想,要商量什么事。
慕青半晌才轻咳一声:“其实我想做火折子,你应该明白,点火有多麻烦,火折子保温性好,燃点低,有了它,火源不会断。”
利己的事,她不愁江林不答应。
果不其然,这小子飞快举起笔记本。
【你说,我来做】
“我也不会做火折子,不过我有思路,我教你烧炭,你掏空几个木筒子,拆下衣服上的棉线做引子,再熬点动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