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池竹?我的救命恩人?”
“我承认,我是心悦池姑娘!所以呢?池姑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既亲自接下我的庚帖,那即日起,我晏培便只属于你池竹一人,我只要你答应我,往后生死不论,别抛下我一人……”
“池竹,送我一件东西吧,什么都行……”
“为什么要反悔?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池竹,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所以你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哪怕多看我一眼,也行……”
“池竹,我不怪你了……”
“池竹,我会朝着你走完所有的路,只要你站在那里,我不用你朝我迈出一步,我永远朝你走过去,只要,你能站在原地等等我,等等我就好……”
……
随着一句又一句话落,晏培最初向她展露出热烈而诚挚爱意的模样,以及最后变成阴鸷疯狂的模样,都如同潮水一般汹涌翻滚出来,像是唤醒了池竹努力掩埋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清晰而又深刻地浮现在脑海中,让她久久都回不过神。
她不知道光球中为什么会传出晏培的声音,但她也不想去深究原因。
这些声音在此时,成了她身处在这无尽黑暗中,即将被绝望恐慌吞没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周围又重新恢复沉沉寂静,池竹身体猛地一颤,瞬间像跌入谷底般又惊惶不安起来。
她转头看见那一大片相互连着,离自己稍远一点儿的光球,想也没想,努力控制着身体,艰难朝着那边游荡过去。
而当池竹身体与那一片光球相触的一瞬间,一道强烈的白光乍现,刺的她下意识用手挡住双目。
再睁眼时,映入她眼帘的场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房间内。
还没等池竹从震惊不解中缓过神,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伴随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交谈声。
池竹下意识想找地方躲起来。
她朝四周扫视一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衣柜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手刚触碰到柜门,还没等她钻进去,房门却在此时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池竹身体僵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紧张的手心冒出一层冷汗。
只是池竹等了半晌,想象中的被人发现的场景并未出现。
她动作略显僵硬地转过头,只见此时在房屋门口处站着另一个自己,抬手将紧跟其后的晏培隔拒在门外,看起来面上带着轻佻的笑意。
“首辅大人何必寸步不离地盯着我?皇城司已经判定了我不是刺客,首辅大人既没有其他证据,又为何还要紧追不放?”
“是真的对我疑心重?还是……别有用心?”
门外的晏培眸中神色冷得可怕,死死盯着池竹,像是下一秒就要伸手扭断她的脖颈,说出口的话不带丝毫温度。
“池姑娘既然作为本官的救命恩人,本官自然要‘好好’看护。”
池竹隔着一段距离都感觉晏培说出口的话冷意彻骨,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看这情形,应当是她刚穿来不久,为求方便快捷,借助系统篡改了一点晏培的记忆,给自己安了个救命恩人的身份。
本以为这样晏培一开始便不会对她抱有太大警惕,谁知道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吃这一套,给了她点儿银子,便随意打发她走。
于是她又想以舞女的身份拉近与晏培的关系,却不料在宴会献舞之时,遇到伪装成舞女刺杀晏培的杀手。
这两件事情加起来,导致晏培对她的误会更大了,直接把她当成了刺客团伙,将她送入了皇城司查验。
她当时与白泽想破了脑袋,用尽了办法,才好不容易从皇城司中安然无恙地脱身。
而此时此刻,便是她刚从皇城司中出来的情形。
门口的池竹,却像是一点儿没感受到晏培浑身散发出的冷意,戏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双手抱胸笑着道。
“那我就当首辅大人这是在关心我。”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首辅大人不必感到不好意思,想要关心我直说就好了,更不必藏藏掖掖的。”
说着,她又故作扭捏起来。
“都搞得人家也不好意思了!”
见状,衣柜旁的池竹眼角不由得一抽,看着自己的模样竟隐约感到有点恶心,想吐。她简直尴尬的脚趾扣地,深深低着头,不敢再去看。
她刚开始遇到晏培的时候,真的……是这样吗?
池竹欲哭无泪。
这都什么时候的黑历史了,为什么还要扒出来再让她亲眼看一遍?!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晏培微眯着一双眸子,口中低声重复这句话,像是在细细咀嚼池竹话中的含义,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十足的穿透力,既没否认,也没应答。
见状,池竹身体往前倾,鼻尖在离晏培喉结不足一指时停下,却带着一丝丝压迫感,单手紧紧扯着他的衣襟,仰头望着他,笑意明媚道:“大人,你就考虑考虑我呗,我不用非要你以身相许,我自己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衣柜旁目睹这一切上演的池竹一脸震惊,满头问号。
这么不要脸的话,她以前,真是这么对晏培说的?
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听见晏培的回答,突然一阵不可控的巨大吸力生生拉扯着,身体急速往后倒去,眼前的一切景象逐渐模糊扭曲起来,先是一阵格外嘈杂紊乱的声音缠绕在耳畔,随后转变为震颤的呜鸣声。
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强烈白光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