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夫人看着他们走出门,走上医院走廊,“她今天出了这扇门,就永远别想进喻家门!”
花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像树林里被狼嘴架咬住的刺猬。
“曹家和喻家合作的山海项目,就此作罢。”
白森森的走廊里,回荡着这句轻飘飘的话。
如喻夫人所愿,那男人停下步子,站在走廊尽头,宽厚的肩膀像败将的城墙,终究放不下江山,终究佳人拱手相让。
喻夫人的人看准时机,上前把花梦拉下来,拖进诊室,无论她怎么挣扎叫喊,薄丰庭没有回头,没有言语。
他不动如山,她兵败如山倒。
他们将她绑在诊疗床上,像螃蟹一样剥壳卸甲,蓝色的垫子和雪白的肌肤,一切称为私密的领域都被侵略,白凄凄的无影灯无情照亮这出悲剧。
鸭嘴钳进入身体的时候,花梦终于流下泪来,咬着牙没有任何声音。
走每一步都很疼。
夜幕深深,花梦回到了星大。
洗澡时的热水也让她很疼,眼泪已经流尽,疲惫感和绝望感一同袭来,她扶着墙壁走出浴室,翻出衣柜里臃肿的羊羔绒外套把自己裹紧,像个春卷一样。
打开研招网,她的调剂申请已经通过了。
宿舍没开灯,笔记本的光照在她湿漉漉的脸上,花梦高高地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这是她贴在书桌前的便签写的。七年之前,她在高中语文课本上看到这句话,从此,无论在哪里,书桌前都贴着这句话。
绝望有什么过不去的,薄丰庭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第一次经历绝望,也不是第一次被薄丰庭抛弃了。
打开知网,花梦看了两篇前沿论文,感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可以进行一些重复性的记忆工作,鬼使神差的,却在参考文献一栏看见杨澜震教授的文章。
那是她心之所向的灯塔导师。
跳转到星大官网,找到学院的教师信息,教授栏目第一位便是杨老师。
他的照片威严庄重,目光灼灼,仿佛穿越屏幕,直拷人心。
花梦握着鼠标,一行行划过他的项目成果和发表论文。
最后一行,是他的邮箱。
很多学生会在考研出成绩之后、复试之前的时间联络相关导师,给他们的邮箱发自荐信,以求得老师考场青睐照顾。
但花梦始终没有,她大概还是从心底里觉得,这行为不够坦荡,而自己也不够优秀,只是一个半道出家的跨专业考生。
杨老师也不在复试老师之列,甚至好几年不收硕士生,只带博士生。
发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总是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