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了,各自的事情也多了,只是集体的活动,再也难组织到一起了。初来时的那份热情,已随秋风而逝去,徒留于记忆中。
一部分人将目光转移到学生会,班上陆续有人参选并当选学生会干部,学生会主席、生活部长和学习部长都是劳二班的。倒是班委,一部分人当腻了,一部分人始终不愿当,开春以来还没人主动报名,愁煞了班主任江老师,开学一周晚自习屡次动员学生报名参选也没人动心。甄亦凡有心试一下,但几个老乡都不看好,也劝他莫淌浑水。已经三年级下学期了,班集体比以前散了许多,大家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四年级的实习和毕业工作分配上来,自然无暇关心班集体,心也不如以前齐整。甄亦凡作为乡里来的孩子,组织管理能力相对也没有这些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锻炼机会多。其实很可能班主任对他的能力也有所怀疑,在他报名后第二天就在班上吹风了,向一些同学透漏了他报名竞选班长的消息,希望再多几个能力强的人主动站出来竞选班长。也有个别男生听闻了他竞选班长一职认为他有些自不量力。
后面几经动员,还是有不少人站出来竞选班长,李成玉、罗晋、彭宇飞都报了名。最后罗晋当选,甄亦凡得了个“老二”。不过他没有依票数多少担任副班长,而是主动选了劳动卫生委员这个不讨人喜欢又苦又累的活。他想得简单,反正出身农村,自小干惯了农活,那点儿劳卫任务也不放在眼里,干脆就干大家不愿干的活算了,也不失一个农村孩子的本色。
3月1日,劳动周的第一天,大家表现得非常积极。从开始分配任务时,陈祎就主动协助甄亦凡安排各组任务,两人将任务区域和人员安排得井井有条。当然,也做不到绝对公平,不过大家都还给了他这个初次担任劳卫委员的一个“面子”,各负其责开始忙碌起来。别的地方倒没什么,就是宿舍一楼女卫生间李佳星和夏曦出了点小状况。原来一楼卫生间虽然分了男女,但一二三楼全部住的是男生,女卫生间平时并没有女生出入而实际上有一些男生使用。但甄亦凡一直以为一楼女卫生间也是女生使用的,就将这个卫生间打扫任务分给了李佳星和夏曦两个女生。开始她们也没说什么,以为只有女生偶尔路过使用,两人在里面打扫卫生,却不时有男生进去又被吓出来。两人找到甄亦凡要求调换任务,这个认真固执的家伙却不相信两个女生的话,因为他自己在一楼住了两年从来没有踏进去过那间女卫生间一次,自然就认为那是给路过的女生准备的,门牌上那么大一个“女”字,怎么会有男生进去呢?他还振振有词地拒绝她们“明明是女卫生间,哪个男生敢厚着脸皮进去呢?”。弄的两个女生哭笑不得,“真迂腐”,没办法,两人虽然有点责怪他却也没有摞挑子,回头进去认真冲洗。后面甄亦凡自己也看到了两名男生相互搂着肩头准备进去“方便”,却被里面打扫卫生的女生吓了出来,才相信这间标注“女”的卫生间也被男生占用。他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好临时调换别的男生,她们卫生都快搞完了。好在自己一个组的卫生已经搞好,他只好自己站在门口充当“门卫”,为两个女生挡住那些打算进去“方便”的男生。看到他主动站在门口当门卫,两个女生抓紧时间搞完后走开时还不忘对他说了声“谢谢”。他自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下次不再安排你们女生了”,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安排任务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甄亦凡也觉得对不住两位“淑女”,倒是李佳星和夏曦两个女生大大方方地表示没什么,也没有责怪他。
搞完寝室楼的公共区域,大家又转移到室外公共场合。从寝室楼到操场、到教学楼的通道,都是这次的卫生区域,不少同学在忙。甄亦凡赶到黎可馨那里,帮助她一起打扫,收拾垃圾。快干完时,天忽然下起了雨,雨开始不大,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地坚持着,打伞的给干活的撑伞,相互配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劳动。让身为劳卫委员第一次布置任务的甄亦凡甚为感动。看到大家表现这么积极,他觉得卫生工作并非像想象中的那么难搞。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要带好头,以身作则,让他感到不解和困惑的是,竟然有个别班委在旁边偷懒,还不如一般的同学。
雨慢慢大起来,打在伞上“啪啪”直响,大家也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跑到教学楼或者宿舍楼躲雨。甄亦凡和黎可馨没跑远,他们躲进操场边那个废弃的邮政小亭子。
亭子外面雨声潺潺,亭子内两人漫无边际地交谈着,时不时看看天边的乌云,等待着雨停下来。好在这只是一场雷阵雨,不过十几分钟就停了,天也放晴了。大家又回到场子上,扫的扫,撮的撮,直到干干净净才收工。经过雨水的冲刷,地面的灰尘都被冲进下水沟,地面也显的干净亮堂多了。
回到教室,地面,窗户都已打扫干净、一尘不染,只是六盏灯、四个吊扇,挂在屋顶上几个月也没打扫了。这个也不是规定的任务,先前没有分下去,甄亦凡也就不好再喊别人搞,只怪自己第一次安排任务没经验遗漏了,想想也只有自己捡场。他拿了一块干净的抹布,将一张椅子搭在书桌上,爬上去站在椅子上。双手刚好够得上日光灯管,或许是因为好几个月没擦洗的缘故,上面厚厚一层灰,抹布一抹就脏了,他打算下来换抹布。这时皇甫静雯来了,还提了一桶水,来到他面前接下他手里的脏抹布,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湿抹布。如此反复,来回替换,一盏盏灯、一个个吊扇明亮起来。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他擦,她洗干净抹布递给他,双手撑住桌椅,又把他踩脏的桌椅及时擦得干干净净。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呵,甄亦凡不禁想起从前的种种,他抬眼向林依婷的座位望去,那里空荡荡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大家的努力下,学生会下午的卫生大检查劳二班获得优秀。
晚自习时,甄亦凡在班级日记本上书写了自己初次上任的感受,他很感激全班同学对他工作的支持和帮助。
轮到黎可馨值日,甄亦凡中午帮助她时不小心左手食指在哪里擦掉了一点皮,看起来血淋淋的。甄亦凡自己倒没怎么在乎,在乡下干活或玩耍时,动不动就擦伤流血也习惯了,有时口子大点流血也就在墙根抹些老灰或灶火灰敷上去,一会儿血止住了也就好了,大人小孩也没谁把它当回事。结果回到座位上黎可馨发现了却是一副大惊小怪,“怎么啦,还不快去学校医务室看看”,她倒是急了。“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伤口都出血了还是小事?”此刻黎可馨比他还着急,“走走走”一路推着他赶去医务室。争不过她他也只好和她一起去医务室,清洗伤口贴上创可贴才回到教室。
以前没干过劳卫委员,随大流、听安排,甄亦凡也没感受过这个岗位的苦与累。干了一个多月才觉得这个事还真的是讨人嫌。学校卫生任务也太多了,大扫除每周一次雷打不动,遇到教育评估考核期间,更是动不动水洗校园。有同学戏言“劳动人事学校”可以取掉“人事”更名为“劳动学校”了。劳动卫生搞得太频繁,大家自然也就厌烦起来。女生还好,男生的变化跟开始差不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搞的甄亦凡也好几次垂头丧气只想甩手,可这个自然是辞不掉的,班上没有谁愿意接受这个“烫手山芋”。好在身边的好友陈祎、汪一亮几个人大力支持,不论是分配任务帮他出点子搞平衡,还是劳动卫生时总在最后一个收工,始终陪着他。还有女生陈莯鸿、皇甫静雯、林依婷、黎可馨、谷梦娴等绝大部分女生都很自觉。她们不但服从安排每次都把自己的任务漂漂亮亮干完,还经常帮一些偷懒要滑的男生“扫尾巴”,也是让班上每一次卫生大扫除都能在学校大检查中获得“优秀”。也或许纯粹就是她们的集体荣誉感强吧,未必是为了帮甄亦凡个人。不过不管怎样,都还是让甄亦凡每次学校组织大检查时有勇气有信心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学校每次大扫除后大检查,学生会对他们班的卫生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为了迎接学生会晚自习对寝室卫生的抽查,甄亦凡上任后建立了自检抽查制度。班上寝室长联合不定期一周抽查一次寝室内务,以便应对学校抽查心里有个底。今晚又开始了一轮抽查,结果女生寝室都还不错,男生210和206两个寝室又不合格,寝室长李成玉和罗晋一个是团支书一个是班长,两人还喋喋不休不知悔改,真让人恼火。尤其是206的王卫国,被子竟然都懒得叠,问他还一脸的毫不在意“吃晚饭时钥匙掉了”,这借口也是见鬼,气得甄亦凡直想骂娘。早上起床叠被子就是顺手几分钟的事,和晚饭后丢钥匙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每次都是吃晚饭后才叠被子,军训时的教导忘到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