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对视一眼,辛月瞧见郭玉娘雀跃的眼神,心中哀叹道:完了,完了,这小表妹妥妥的小卷王了,日后没有清闲日子过了,学习不努力都不行,总不能被小三岁的小表妹吊打,辛月一个成年人芯子哪里挂得住脸。
辛盛不经意瞧见辛长平刚做的时文,本只是扫过两眼,没想到就被吸引了目光,便问:“可是爹爹新作的文章?儿可否一观?”
辛长平颇为自得的抚着短须,用好似漫不经心的的语气说道:“为父适才闲来无事,便随手一做,盛儿自取,自取。”
辛月闻言嘴角偷笑,暗自在心里对比爹爹和哥哥这种装相时的语气神态,发现果真一脉相承,不愧是亲生的父子俩。
辛盛双手举着辛长平的文稿细细读了一遍,仔细品味一番后感叹道:“爹爹的文风古朴大气,虽不同于现今流行的讲究辞藻华丽,铺叙繁冗的风格,但儿读之深觉言之有物,字字珠玑,儿觉得这是一篇极好的时文。”
将文稿细心捋平整放好后,辛盛站在辛长平对面行了一个长辑礼,而后说道:“爹爹近些年为了家中生计,日日早出晚归一心办公,本以为爹爹将学业放下了,今日见到爹爹这篇文章才知,爹爹的学业一直未断,纵是操劳生计也一直坚持学习上进,爹爹是儿的榜样,儿日后必和爹爹一样鞭策自己,不论处在何种境地,都不会放弃学习。”
辛长平听后无言半响,几息之后才叹了口气,将儿子扶起来说:“今日爹亦有所得,三年前何大人曾对我说过,人情练达即文章,学习不仅仅只是读书,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考取功名为了为官,为官为了做事,做事自然也是学习,今日爹方知当年何大人的话中之意,便将此话与我儿共勉。”
辛长平眼神坚定的注视着辛盛,拉他一道体会自己今日心境上的成长,说道:“盛儿你天资出众,远胜为父,爹爹心中骄傲,但须知科举之路艰难,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后便是一时受挫,也要记住永远不能停止学习,但学习不止读书这一种方式,前进的道路有许多条,有时一条走不通便换一条,只要不放弃,终有一天会走到终点。”
辛盛听完辛长平的话似有所得,眼神坚毅声音坚定的道:“儿领训。”
晚间辛月和郭玉娘在床上睡前夜话后,郭玉娘突然凑在辛月耳旁小声道:“下午大表哥同大舅舅在书房说的话,我听不大懂,但感觉他们好厉害。”
辛月想起自己头悬梁锥刺股般痛苦的高三生涯,而古代的学子若想出头,这种噩梦的日子何止一个学年。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可能成名者有几人?
辛月替郭玉娘压好被角,说道:“睡吧,等我们大了就懂了。”
“嗯嗯,表姐莫要背身,我要看着表姐睡。”郭玉娘紧挨着辛月撒娇,真就这么贴着睡了一宿。
第二日是初三,一早便有差役来敲院门,辛姑母开了门后去寻了辛长平。
这差役姓刘,便是昨日张捕头安排替辛长平去长河村辛家、清水镇上宋家送信的。
刘差役昨日下午得到信后便动身去了,夜里才赶回县里,见天色太晚不好去打搅,所以今日一早才来登门。
他进门见了辛长平忙贺道:“恭喜辛大人喜得麟儿,祝小郎君岁岁平安,福寿永康。”
“多谢多谢。”正房里宋氏坐月子,辛长平便引了刘差役去辛盛屋里说话。
刘差役吃了碗辛姑母端来的蛋茶,肚里饱胀了起来,便说起昨日的经历:“昨日小的先去的清水镇上,那宋家的绣庄关着门,小的便去了后宅,敲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声,去问了左右邻居才知道,宋家的少爷带着少夫人一早就回娘家去了,宋家的老爷听说另聘了新妇,如今不同儿子媳妇一块儿住,不知道搬去哪了,小的便只托邻居等宋少爷回来了告知辛大人家的喜讯。”
说完见辛长平果然面色不虞,连忙说完下文:“后来小的便去了长河村,辛大人家里倒是热闹,一大家子都在,还有好些族中的长辈,听到辛大人喜得幼子,都高兴极了,纷纷说明日要驾几辆驴车,一起过来县城替小郎君贺生祈福呢。”
辛长平掏了荷包摸了些钱来递给刘差役,说:“大年下的,劳烦小哥儿辛苦奔波,拿这钱去打壶酒,添点小菜,慰慰辛劳。”
刘差役连忙推拒道:“昨日我们张头儿便把您给的赏钱都给我了,大人的父亲也给了小的赏钱,尽够了。”
辛长平硬塞给他道:“那是托你跑腿儿的辛苦钱,这是赶上我家的喜事,得你一句贺自然要请你一杯酒水,如今家中不便招待,你就收下吧。”
刘差役这才接了钱,辛长平亲自送他出门离去。
刘差役出了辛家的门,便调头去张捕头家回话,在张捕头家里他就只说替辛大人把信都带到了,并没有多嘴提起辛大人夫人娘家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