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耸动,辨别了下方向,狸花猫纵身一跃,从窗台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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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青才出门,迎面就遇见了邻居王婶子。
一见顾砚青,王婶子的大嗓门便响起来:“燕清啊,你的米粥吃完没有?婶子家还有许多,你什么时候要来换?”
顾砚青窘迫地道:“婶子,够了,小子不需要换了,谢过婶子好意。”
听到顾砚青不愿意继续换自己家的米,王婶子热情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顾小子,你不厚道啊,是不是找了别人家去换了?”
不能继续占顾砚青的便宜,让王婶子气愤不已,她狐疑地打量着顾砚青,盘算着如何从眼前稚嫩无知的年轻人手中挖出更多好处来。
虽然被赶出了家门,烂船都还有三斤钉,王婶子是不信顾砚青的说辞的。
当初顾砚青被赶出王家时,村里人看了好大一场热闹,津津乐道,长吁短叹,都谴责王大富家无情,怜悯顾砚青小小年纪孤苦无依。
所有人都看得真真的,除了一口锅、一条梆硬的破布絮被,顾砚青可是啥都没有,就王家赶出来,自己一个人独立门户了。
看他可怜,王婶子当初可借过家里的铁镰刀给他割草呢!
想当初,王大富从城里衣锦还乡的时候,引得多少人羡慕妒忌,作为王家的远方表弟,顾砚青被带到鸡窝村头几年,也是跟着吃香喝辣的,穿的都是棉衣绸缎,踏的都是皮鞋布鞋,哪像他们这些乡下泥腿子,日日穿草鞋,也就过年时候,舍得穿上自家纳的鞋子。
想当初王大福一家多穷啊,老爹伤病缠绵病榻,下不了地干重活,家里能卖的都卖了给他治病,老娘靠给村里的富户佃田活下来,除了大儿子,下面的两个儿子都养不活,陆续病死,小女儿五岁就卖给了人牙子,小儿子王大富也进了城里给富户当下人。
也不知道王大富怎么走的狗屎运,竟然发达了,风风光光从城里回来。
拉着好几车东西,乡里走动,置办门户,一年时间不到,青砖大瓦房建起来,镇上的小娘子嫁进来,家里酒肉不断,里长、村长进出频频,地主富户日日往来,俨然乡绅做派。
连带着顾砚青这个带回来的所谓“远方表弟”,村里人都是肃然起敬,不敢怠慢。见着了,都得恭恭敬敬。
不过,到底不是亲的,王大富的几个孩子出生后,顾砚青在王家的日子显见的不好过起来。一年前还被赶了出来。
顾砚青被赶到这间木屋的时候,脸上茫然又彷徨,王婶子与一众围观的村民看得畅快不已,优越感膨胀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哎呦喂,瞧那嫩生生小白脸吓的,真可怜,那身子骨弱的,都没干过活,一口就被山上的野兽叼了去!
王婶子是典型的怕你富嫌你穷农村人心态,嘴里同情顾砚青的遭遇,平日里却是能避就避开,深怕被被这啥都没有的穷鬼缠上,损了自家的好处。
前几日,她就被顾砚青拦住了,就在她疯狂思考用什么借口打发他走的时候,顾砚青却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提出要用玉佩与她换半袋白米。
王婶子的眼睛当即瞪大如铜铃,喜笑颜开。
他们这边是北方,时人多种麦粟,少有种稻的,价格便贵。
但是价格再贵,能贵得过玉佩去?
她一把将玉佩夺过,放在阳光下端详,那玉佩质地是真好,剔透水润,哪怕是没有什么见识的王婶子都知道是好东西,只换半袋白米显然是赚大发了,立即就转身回家里提了半袋米过来,深怕在短短功夫,顾砚青就萌生反悔之意,把玉佩要回去。
王婶子的男人把玉佩拿去镇上的典当行估价,给了三两银子,可把王婶子夫妇乐坏了,打算过年扯几块好布,给家里的老小各做一身衣服。
经此一事,王婶子笃信,顾砚青身上肯定还有值钱的物什,村里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不得想方设法骗到手?自己可得先下手为强!
王婶子想到这层,被顾砚青拒绝的脸立刻多云转晴,笑得跟朵菊花似的:“砚清小子,婶子家里最近买了白面,你兰姐做了许多包子,你若是想吃,只管来我家要。”
顾砚青点点头:“谢过婶子,日头不早了,我得去地里干活了!”
王婶子想是刚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脸上带着略显浮夸的愤怒:“对了,燕清小子,我方才见到王癞子他婆娘在你菜地里割韭菜,真真是不要脸,竟然欺负你一个小子!”
顾砚青听完,脸上露出一个有些麻木的苦笑:“是吗,我去瞧瞧。”
他快步走到自己家的菜地前,还未进入篱笆内,就见地上凌乱的脚步一直延伸到篱笆内。
果真,他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又被村里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