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后,袁晁并未急着回府休整,而是直奔皇宫而去。一路通传进去,不多时,便有崔简前来引路,笑道:“王爷可曾风餐露宿?陛下日日惦记,听闻王爷进京,已是等候多时了。”
袁晁笑道:“经年不见,崔老丈身子可好?”他大步流星往前去,崔简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连连摆手道:“哎呦,王爷,劳您惦记,可不敢当您一声‘老丈’。老奴这把老骨头,托王爷的福,还算硬朗。倒是王爷,一路风尘,定是辛苦了。”
到得殿外,崔简服侍袁晁整理了衣冠,拍去身上尘埃,这才郑重地迈入殿门。
殿中,晋文宗听得脚步声响,抬眼望去,见是心心念念的爱子,顿时面露喜色,欣喜道:“可是回来了!快快过来!让朕瞧瞧!”
袁晁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儿臣袁晁,拜见父皇。”
晋文宗急上前几步,伸手扶起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容颜略显疲惫,眉宇间却英气勃发,欣慰地连连点头:“好!好!一路劳顿,可还吃得消?”说着,命人赐座,亲自斟了杯热茶递过去。
袁晁赶紧接过茶杯,道:“此番北疆事宜紧急,儿臣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兼程而来。”
晋文宗神色略有黯然,叹了口气,面带愧色道:“朕本不忍让你身赴险境,奈何北疆告急,非你不可啊!”
袁晁安慰道:“父皇勿忧,儿臣虽不才,却也知道轻重缓急。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晋文宗欣慰地笑了笑,话锋一转,问道:“说起来,朕那几个孙儿孙女,如今可都好?朕这做皇爷爷的,竟许久未曾见过他们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愧疚,“上次见承璟和长瑛,还是之前他们住在外家,贤妃宣他们进宫住了两天。你最小的儿子,朕还没有见过他的模样。”
袁晁笑道:“劳父皇惦记,他们都很好。只琮哥儿年幼,淘气了些。”
晋文宗笑道:“好!好!都是朕的好孙儿孙女!”他带着一丝好奇问:“你那王妃赵氏……性子如何?可与你合得来?”
袁晁微滞,瞧了晋文宗一眼,答道:“她性子温顺,行事周全,孩子们也都与她亲近,府中如今全靠她在操持,倒是辛苦她了。”
晋文宗叹了一声:“朕还担心你们门不当户不对,无话可话。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你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朕也就放心了。”他再叹了口气,“你母妃……这些年也不容易,她记挂你,日日到朕这里来打听你的消息。此番你在京城的这几天,得空便去多陪陪她。”
父子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宫人来催,言接风宴已备好,晋文宗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拉着袁晁一同前往。
接风宴设在琼林殿,殿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声。除了晋文宗、袁晁、太子袁煦和管皇后、贤妃外,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和皇室宗亲作陪。众人一一见礼,按品级落座,觥筹交错间,殿内气氛逐渐热烈。
太子袁煦待袁晁落座,原本端坐的身子就忍不住微微前倾,笑道:“总算是将你盼回来了!为兄可是想死你了!你快来敬为兄一杯酒。”他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也不看众人的面色,与袁晁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袁晁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私下里是无话不谈的。他饮尽杯中酒,笑道:“想必太子整日辛苦,臣弟瞧着殿下也清瘦了些。”
袁煦招呼身旁的宫人,示意他们将自己的座椅餐具向袁晁那方靠一靠,他重新落座:“只清瘦了一点么?你在义安郡倒是逍遥度日,为兄在京城里,真是夜不能寐,忐忑难安!”他压低声音,凑近袁晁,“你瞧瞧这一圈,哪个是好相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