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沈世子,一一怎么就你送来的了,她回来的时候人还清醒呢着,怕是你胡搅蛮缠非要跟着她一起才对。”贺飞洲不在人前装温和的时候,话中的刺丝毫不加毫不掩饰。
况且他现在本就生了气,面前的人也让他天生不喜。
沈玉眼眸微眯,其实他猜的没错,谢伊并没有允许让他送她,是他要跟着的,只是那种情况,他也没办法放心。
收到货船炸毁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宫里,他知道‘她’回来后一定会干件大事,只不过炸船这件事他也没有预料。那时他受调遣去往码头,本是要接‘她’,没想到刚到就看见了正勉强扶墙走着脸色苍白的谢伊。
她的肩头已经被血浸湿了,看见他的那一刻甚至差点叫不出来他是谁,沈玉通过她的衣服和面具已经大概猜出了什么事情,她撑着声音让他离开,但他怎么可能放着这样的她走。
他一直知道谢家的姑娘常年体弱多病,只不过谢伊跟他相处的表现一向会让人忽略掉这件事,而直到今天他抱起她时才意识到她多么瘦弱。
谢伊不愿意让他送她,更不允许他碰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意识不清了,平日里那种类似于小兽的警惕却越发尖锐,他无奈,却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她抱上她的马车后,伪装成车夫的样子将她送了回来。
“贺公子不想告诉我,那我就自己看。”沈玉眼尾压下,抬脚走向屋门。
“要硬闯?”贺飞洲冷笑一声,格挡住他的身形:“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这是一一家。”
言外之意跟你也没关系。
“是呀,这是一一家,她可没答应让你随便闯。而且,”贺飞洲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出意外的话,也快变成我家了。”
姜夫人的想她们两人结亲的意思不难看的出来。
沈玉的目光突然冷下来,这个人……
他手下正要动作,身后小明子的叫声又喊过来:“少爷,东侍卫说咱们还有事没办呢。”
“想动手?”贺飞洲武功不弱,自然能感受到对面人一瞬间上涌的内力。
“吵……在吵什么?”谢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侧起身看向屋门外:“沈玉?你怎么在这儿?”
看到人已经无恙,沈玉手中的气息渐渐沉下,他确实还有事情没办完。
“小爷救了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你救……我?”谢伊脑子有点懵。
“哼,就知道你没良心,那小爷也不在这儿待了,小明子,咱们走。”
?
看着沈玉的身影消失在门前,谢伊脑中对他救自己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别想了。”贺飞洲没好气的进屋:“你现在应该先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弄了一身伤回来,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谢伊:“……咳。”
“跟炸毁的货船有关?”
谢伊轻怔:“你……你怎么知道?”
“货船炸毁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贺飞洲眯眼看着她:“你回来时穿的衣服上写有‘宁启壹号’的编号。”
“这很难联想吗?”
谢伊:……早知道昨晚找人做船工服时不做的那么仿真了。
“是,我去货船上有事。”
贺飞洲:“炸毁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谢伊摇头:“没有,不过我接下来要查这件事。”
“又要查?”贺飞洲皱眉:“大理寺的人都死光了吗要你查?”
“……咳咳咳”谢伊被他的话噎住:“……跟大理寺无关,我查它是为了我自己。”
“别说还是为了活命。”贺飞洲眼尾一横:“你自己都不爱惜身体把自己搞成一副快死的样子,说为了活命你自己信吗?”
谢伊:“……”她竟然无力反驳。
“这是个意外,但我确实是有不能说的原因要查这件事。”
“不过……”谢伊神色认真起来:“炸船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之前一直在猜书斋老板就是齐响事件的幕后操纵者,而回来前得知聂蓝就是书斋老板后她反而怀疑了之前的猜想,聂蓝的种种表现并不像是能够策划这一切的人。
可是连续的巧合事件又让她混乱起来,先是老翁在她上船前阻止她上船的举动,然后是书斋老板聂蓝又刚好出现在这艘船上,最重要还是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一件巧合是巧,但连续撞在一起的巧合就过于像是刻意安排的了。
为什么要阻止她上船,是知道船要炸毁吗?聂蓝为什么毫不怀疑的就帮她在大理寺捕快面前隐瞒身份,她又知道什么?
这艘船的炸毁跟她,不,谢伊觉得比起聂蓝,更像是背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手,跟那个真正的操纵者‘她’脱不开关系。
贺飞洲说来京都是要还人情,他一开始就说的是留在京都半个月,如果已经办完了齐响的事,那他留在这里的半个月除了是要给自己看病外,还要做的其他事是什么?
是这件事?她必须要确认一下。
“谢伊,你是不是发烧烧傻了?”贺飞洲气笑:“我一直在你家研究着你的病,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跟这个破船身上的?”
“我尽心尽力的给你治病,你第一个先查我?”他气的起身甩门:“自生自灭吧,不管你了。”
“走啊,方尚!”
“啊?”方尚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药罐:“那我还去煎药吗?”
“你觉得呢?”
“哦……”他又拿起了药罐。
谢伊:“……”
屋内又变的空荡荡,谢伊缓了缓神重新躺下,肩头和手臂的伤一直在刺激着她,她也没有再睡过去的沉意,而是反复的回忆着今日在船上发生的每一件事。
毕为、聂蓝、那个消失的铁盒、老翁。对了,还有大理寺捕快口中说的货物,盐?私盐?
谢伊轻皱了下眉,这个跟炸船的关系又是什么?
贺飞洲出了房门后脸上气愤的神色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眼中盛满了古怪和惊讶,谢伊这个人,未免也太敏锐了。
在屋内不知道躺了多久,屋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谢伊侧头看过去,是方尚给她送药来了。
药喝到一半,门外又传来了小衫惊喜的声音:“小姐,大姑娘回家了!”
大姑娘?她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