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森愣住了,突然间想到那天早上朋友对他说过的话:国王陛下和莉安·博林小姐的关系似乎不简单呢,而且还总是通信。
此刻,有些东西不用说也明白了,事实终究是比幻想残酷得多,劳森自嘲地笑了笑,垂下了脑袋,任由其他侍卫将他抓了起来。
斯蒂芬虽然来得晚,但从这些话里行间之中,也约莫猜出了个一二分,颇为同情地看了劳森一眼,随即就听从命令,带领着众人去往刑场了。
现下正是半夜时分,刑场上一片漆黑与寂静。
被叫来办事的刽子手虽然在这种情况下的经验很少,但也不是从来没有过先例。
他老道地叫狱吏举来了好几个火把,将犯人绑在树桩上,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猛地喷洒在锋利的大刀上。
刑场上突然响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第一刀落在了犯人的身上。
这是斯蒂芬交代刽子手做的,说是要让国王陛下解恨,所以得给犯人一点颜色瞧瞧,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易。
于是接下来的第二刀第三刀,全都没有落在要害的地方。
惨叫和呻吟声在这刑场的上空盘旋和徘徊着,依照以往有过的惯例,要足足砍上十三刀,但那是针对犯了罪该万死的大错之人,斯蒂芬这次到底是心软了一些,偷偷给了刽子手一个眼色,于是在第四刀就砍上了脖子。
温热的血液喷洒得到处都是,这场处决终于结束了。
斯蒂芬命剩下的人处理好现场,他一个人前往书房去回话了。
亨利八世静静地坐在那张宝座上,身前的桌案上有好几封拆开来的书信,手上还拿着一张,悠悠然地看着。
斯蒂芬颤颤巍巍地跪在殿上,小心翼翼地汇报道,“国王陛下,刚刚那个人已经处死了。”
亨利八世闻言从信纸上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意道,“处理得怎么样?”
斯蒂芬道,“回陛下,没有让他死得痛快。”
亨利八世嗯了一声,没再有多余的表示。
斯蒂芬听出了对方的满意,又道,“国王陛下,要不要把莉安·博林小姐叫过来?”
他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和那位少女有关,而且现在国王陛下看的东西,想必也是那位少女写的,他这才敢识趣地这般提议。
亨利八世却是放下信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斯蒂芬当即慌了,低头连忙认错道,“国王陛下,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求陛下恕罪。”
亨利八世淡淡地收回视线,看了看时间,轻启薄唇道,“那件事情不急,我还有政务要处理。”
斯蒂芬知道自己保住了一条命,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擦了擦冷汗道,“是,国王陛下,那微臣先告退了。”
亨利八世嗯了一声。
斯蒂芬这才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尤莉安这一晚上连着做了很多噩梦。
睡着之前,她心里一直担心着任务失败的事情,情书不是劳森代写,而是那个狗国王亲自写的,这怎么想都让人很不安,所以睡得也很是不安稳,天刚亮的时候,眼底下还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两个女仆送上来精心制作的早餐,看见她浑浑噩噩的样子,其中一人关心道,“莉安小姐,可是昨天晚上的声音吵到了你?”
尤莉安有些疑惑,“什么声音?”
那女仆看了另一个一眼,迟疑了一下道,“昨天晚上,大概刑场的位置有人发出惨叫,莉安小姐,你没听到吗?”
尤莉安摇了摇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刑场?谁被处死了吗?”
那女仆抿了抿嘴道,“是这段时间经常来我们这送信的劳森侍卫。”
手里的刀叉咣当一声掉在桌面上,尤莉安一下子就慌了,浑浑噩噩的状态瞬间变得异常清醒,“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怎么突然就”
两个女仆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唏嘘道,“具体的原因没人知道,只听说是昨天晚上国王陛下回来的时候,劳森侍卫去说了什么,然后就被押送到刑场了,而且”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很是同情,“据说死的时候很惨。”
尤莉安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那女仆见状便不再说了,而是开口道,“莉安小姐,你今天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要不再回去睡会儿吧?或者今天请个假。”
尤莉安状态很是不好地摇了摇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立马站了起来,焦急地向卧室走去。
两个女仆面面相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跟了过去。
到了卧室里,只看见少女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床上放着一只敞开的小木箱,里面很是凌乱地放了许多珠宝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