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样贵重的首饰,林瑜从佘引章那儿收到了好些。
所以,她的身份在佘引章这样的人心里,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条首饰可以搪塞过的位置。
那条项链多看一眼,都会更加刺痛她。
项链直到现在林瑜都没戴过,她把它塞在了行李箱的最底下,没拿出来戴过。
每次想到佘引章,一股子难堪就会席卷上来,裹挟着她往不好的回忆里带,反复提醒她过去犯下的错,以及给佘引章带去的困扰。
如果被不清不楚地表白的人是罗倍兰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这个想法刚在心里冒头,就被林瑜迅速掐灭了。
要说对佘引章的表白是困扰的话,对罗倍兰做这样的事只会是对她的残忍。
那晚,罗倍兰无助地扎进自己怀里哭泣,用她逻辑混乱的词语短暂地带她进入她的回忆,林瑜听着她用不成调的语气和她讲述她的过去,罗倍兰边哭边颤抖,林瑜的心也跟着揪紧。
她只比自己小三岁,林瑜不否认她的生活经验,但也是那晚,罗倍兰彻底向自己展开的破碎的心扉让她意识到罗倍兰的内心有多封闭。
比起林瑜她自己,更甚。
罗倍兰就像在海上独自漂流了许久的人,突然捞到了林瑜这根浮木。
独自漂泊久的人一旦有了依靠,便下意识地想把全身的重量都寄托上去。
这种时候,林瑜的告白只会变成一种威胁。
她对罗倍兰的感情不能用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就解决,林瑜当然知道这背后的意思,但对于罗倍兰而言,她的所有就都被简单的一句“我喜欢你”就否定了。
就像林瑜一开始就设想过的——她能陪她走多久算多久,她尽她的最大所能扮演好一个朋友的角色就够了。
她想先帮罗倍兰建立她应该有的自信。
星期二,林瑜只在上午有两节课。
她按照惯例,买了柠檬香草味的气泡水,嘱咐多加冰,打包好,提着去给罗倍兰探班。
这家店是今年夏天新开的,他家的果茶味道都很好。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气晴朗,却也飘着云,走在路上,飘着的云朵时不时会遮蔽太阳,在正午给行人留下间歇的阴凉。
林瑜到的时候很不巧,两点半,罗倍兰前脚刚去了稻香轩解决午餐。
店里还有黄誉芝,因为罗倍兰在中间架桥的关系,她们俩自然而然地也相互眼熟。
林瑜笑着和她打过招呼,提着饮料坐在蛋糕店里的软凳上静静等待。
刚坐下还没两分钟,黄誉芝便从柜台后走出来,注意到她带着询问性质的眼神,林瑜感觉她应该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话。
林瑜抬起头,同样地看着黄誉芝。
黄誉芝因林瑜对她展露的友善感到高兴,朝林瑜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罗倍兰后天生日,她说也邀请你了。”
也?
罗倍兰不少次和自己说过黄誉芝对她是一个慷慨友善的小师傅,想来也是和她关系很要好的人。
热闹一点也好。
林瑜点点头。
“罗倍兰还没和我提过她有准备蛋糕的事,我就像,我做一个生日蛋糕,就当是我给她的生日礼物了。我和老板说一声,做一个蛋糕下来很便宜的。”
“但是她肯定不让我送礼物,我就想,她生日的时候,我让她先走,我用剩下的时间在蛋糕坯上做好裱花和装饰,我最后再提过去。”
“很好啊,你这么用心她肯定很开心。”林瑜回以一个微笑,“早就听说你做的东西格外好吃,那我也沾点罗倍兰的光,期待一下了。”
“嗯!”
黄誉芝听到夸奖的话,笑得很腼腆,转身要站回到柜台后面,却又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头看向林瑜。
“噢对了,上次那个巧克力慕斯你喜欢吗,加了朗姆酒的那次。”
林瑜愣了几秒钟,想起来后连忙点点头。
黄誉芝这才心甘情愿地站了回去。
林瑜没提前给罗倍兰发消息说她这个时候要来,她这一餐似乎也吃得格外久。
闲着也无聊,黄誉芝又很乐意接受林瑜的搭话,她们俩便聊了一会儿。
她们的对话大多是林瑜问,黄?芝回答。
黄誉芝只比罗倍兰大了一岁,烘焙学校毕业以后,在一家高档西餐馆工作过一段时间,这是她的第二份工作。除了烘焙,其他的菜系她也很拿手。
罗倍兰推门进来的时候,黄誉芝正和林瑜讲到罗倍兰第一次给蛋糕挤裱花的事。
黄?芝说话有些温吞,声线温柔,讲得很有趣,林瑜很难忍住不笑。
“聊什么呢,都不带我一个?”罗倍兰进来,首先拍了拍林瑜的肩膀。
“聊你生日能吃到叔叔做的什么好吃的。”
说着,林瑜把手里的气泡水给她递过去。
蛋糕店里的每一寸空气里都挤满了烤面包的香气,很好闻,但待久了总也会腻。
也是偶然的一次,罗倍兰跟着林瑜喝到了这家的气泡水,看她的反应林瑜就猜到她很爱喝。
林瑜想,估计在冬天之前,她给罗倍兰带冰汽水都不会出错。
“你渴不渴,来一口?”
罗倍兰把吸管伸到林瑜面前,这不是第一次了,林瑜很自然地就着那只握着杯子的手喝了几口。
“这家的桃子味奶昔很好喝,你们试过吗?”黄?芝提起。
罗倍兰坐在林瑜身边,小口小口喝着汽水,看向林瑜——她不怎么喜欢吃桃子。
“你要是喜欢,下次也给你带一杯。”
林瑜唇边勾起一个浅笑,罗倍兰又把目光转向黄誉芝,后者却没留意到来自她的目光。
回应林瑜的是黄?芝腼腆的笑,从她卷起的梨涡里,罗倍兰咂摸出几分危机的前兆。
现在的天气不怎么热了,气泡水里加的冰块儿又很足,握着杯子的时间久了,手心都被冰镇得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