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五,鞭炮炸响,后山坡上飞起一群鸟儿,村里的狗也开始叫起,在人群的贺喜声中,王连越推开大门,露出气派的新院子,今天是他们乔迁新居的好日子。
众人眼瞅着去瞧,两间偏房连着连廊,直通正厅房檐下,院子不大,但是中心围了一个花坛,花坛中心刚移植了一株小树,半大的树,有一人高。
“这是啥树?这叶子咋没见过。”人群里有人问。
清哥儿也不认识,满脸疑惑,王连越拉着他进门,跟他指那棵树苗,“现在还看不出来,希望秋天能开花吧。”
“嗯?这是什么树?”清哥儿不懂,抬着眸子看人。
“嘘,这是个秘密。”王连越笑而不语。
看了房子,接下来就是搬东西进门,先搬他们在茅草屋放着的米缸,米缸在村里象征着财库,寓意在新房子里生活衣食无忧。
然后其他的旧东西就不能搬过来了,图一个去除不好的东西,迎接新生生活的好祝福。
为了这祝福,昨天清哥儿还专门请渔哥儿做了把新扫帚,搬进来之前拿着新扫帚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
他们家这是实打实的青砖瓦房,看着比村长家的房子还要好,院墙都是用崭新的砖块垒的,更别提刚搬进去的梨花木柜子了,那么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上了好漆,贵这呢!
“真气派啊,谁能想到,这瘸腿汉子配上这克夫的寡哥儿,日子还越过越好了!”
“谁说人家克夫,分明是旺夫,我看,就是那个王老大福气薄,承受不了才没了的!”
“还不赶紧巴结人家,人家开春做那生意不知道赚了多少呢,比咱们刨庄稼十年都挣的多吧!”
看热闹的人们,有提着东西的,就去王子尧那登记,手里空空的,就站的远远地,悄不念声的溜进院子里,王连越也不拦着。
院子里坐了大半个村的人,大黑跟花花早就栓好了,石叔嬷跟几个夫郎站在它们跟前,聊着天,没一会狗就开始乱叫,狗一叫,笼子里的鸡鸭也跟着叫,好不热闹。
清哥儿没听到外面人说嘴,他们搬了东西,请人进来坐是王连越他们汉子的事,他跟渔哥儿、兰玲姐,还有几位婶子,早早就来灶房了。
这灶房比原来家里的灶房大的多,王连越舍得花钱,契了两个灶,一个灶上一口大铁锅,还专门打了个柜子,放着家里的锅碗瓢盆,除了他家,谁家灶房还能有这配置。
灶房没开过火,在新家第一次做饭,按理是要宴请人吃饭的,所以今天才第一次开火做饭。
“柴火呢?咋没备点柴火啊,”兰玲姐转了几圈,也没找见柴在哪,“清哥儿,你家柴火呢。”
“哎呦,还在茅草屋那边呢,大早起忙活,忘了忘了。”清哥儿听她问才想起来,大早上他就来这边备菜了,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他正切肉呢,满手都是油,兰玲姐见他不方便,便自个儿去拿了,反正路都她都熟。
“晦气,怎么又来了,打秋风还真会挑时候。”
没一会,兰玲姐抱着把柴火骂骂咧咧的进来了,清哥儿洗干净手,见她这样连忙问道。
“谁来了?是来我家吃席的吗?没事,大喜日子没带东西就没带东西吧,留他们吃口饭还是有的。”
清哥儿擦干净手,边说边往外走去,兰玲姐连忙拉着他,嘴里直说“没谁”“没谁”。
“我认识的?”
她越这样说,清哥儿越觉得不对劲,听她这语气还来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清哥儿出了灶房,一看是杏花村的,正是他那卖了他的亲爹后娘。
说起来,清哥儿已经快有三年没跟他们见过了,他后娘赵玲没有变化,还是一脸刻薄样,他爹徐大贵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头上都生了白发。
“儿啊,娘也是没有办法了,这天灾闹的咱家没得安生,活不下去了这才来找你了,你就让你家汉子行行好,给我们条出路吧。”
本来已经被王连越死死拦住的赵玲,一看清哥儿出来了,直接跪坐在地上大哭大闹,刚才气势凌人的模样全都消失不见了。
赵玲心想,上次没见着清哥儿人,就那么轻易的被胡诌走了,现在见到人了,心里更加肯定是被这汉子蒙骗了,这清哥儿现在养的这么好,他汉子能是个不知道疼人的吗。
清哥儿她还不了解吗,最是心软了,她只需要拉着他爹徐大贵哭一哭,保准能让清哥儿跟他汉子要钱给他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