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体排名靠前的组,将会根据排名而获得不同程度票数加成,从而助力个人排名。”
“现在,加成票已汇入票池。”
“请各位紧张地等待吧!”
“个人排名公布,以及——淘汰环节!”
时顽的紧攥住了裙摆。
在初舞台时,她因为昏迷,所以并没有看到很多人的淘汰过程。今天,现在,她也不太想看。
“第三十六名——包晖!”
“恭喜你,请发表你的获奖感言。”
在一片死寂中,所有人的注视里,被点名的男人走上了那“领奖台”,双腿颤抖明显。
但能留过第一轮的人,多少也对这一刻有过预期。只见他站在台上,虽然眼睛却已经红透,表情却还算镇定。
他对着镜头讲话,却好像没在对着观众:
“亲爱的,你在看吗?我可能……不,哈哈,是一定,出不去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请原谅我的胆小,这一次,我想选择某种确定性。”
说完,没等时间倒计时结束,他就猛地冲下了台。
而后被枪支打穿——就像初舞台的2号一样。
时顽低下头,双手撑着额头和太阳穴,额角爆起青筋来,头痛欲裂。
她不想看,她不想看。
能不能让她再昏倒过去。
画面转送到观众的屏幕上,是一片大大的马赛克。但这足以让众人明白发生了什么。
淘汰的选手一个接一个的上台。
有人在台上痛哭,有人不吝于用最脏的语言辱骂节目组。
有人好像有讲不完的话,有人却一言不发。
时顽死死低着头,捂住耳朵,可总有声音能扒住缝隙,如蛇般往鼓膜钻。
尽管控制着自己不去看画面,但人的想象力常常会违抗自己的意志,大脑将声音加工处理成绘声绘色的画面,强行投在时顽的脑海里。
她指甲嵌进肉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后背被冷汗浸透。
“第二十五名——铃翘。”
“姐姐——”女孩的声音嘶吼着哭出来,是离时顽不远的辉辉。
铃翘是她们组三个女生之一,平日里很照顾辉辉。
辉辉伸手去拉铃翘,却被机器手臂甩开,摔落到地上,泣不成声。
她无处发泄,身体的本能让她扑到时顽面前,哭得言语不清,像怨恨又像忏悔:“如果那段的C位……姐姐没有让给我,如果她没有看我可怜让给我呢……她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时顽沉默地轻拍着她的肩膀。
组里的两个女生都很照顾辉辉,当时辉辉的排名是三个人里最低,她们没有选择放弃她,而是为了帮忙,把好几个重要段都给了她,就比如最开始的出场,以及最后特写递苹果的C位。
这样的重要片段,在前世通常被称为killing part,足以体现它的威力。在团体舞台上,每个人表现自己的时间都有限,一个能让观众记住的killing part,好过很多个无用镜头。抢part也是选秀节目风起云涌的看点之一。
铃翘的确很好。
时顽帮忙捂住了辉辉的耳朵,手却被辉辉推开了。
小女孩满脸泪水,表情恐慌,却仍执拗地死死盯着台上的铃翘。
对于“获奖感言”,铃翘并没说话,只是对着辉辉惨然一笑,随着台子底座突然的打开,坠了下去。
随着淘汰的接连进行,不仅是选手们越发沉默,观众席和弹幕也是。
【什么狗屁规则,节目组地址在哪里,我非要炸了这制作方不行。】
【把淘汰的画面这样播出来,太没有人性了,我将向联邦□□举报】
【谁认识星盗啊,能不能把演播厅的飞船截了】
主持人的眼睛从弹幕上左右瞥过,表情有点僵硬,扬起声音道:
“现在——淘汰环节结束啦!”
迎来的却是观众席的一片嘘声。
投影里甚至还有不少人做出投掷的动作,不知道扔的是什么。
台上的主持人僵在原地,忽然听到什么声音般,急匆匆跑下了台去。
片刻后,再次登台时,脑袋旁的接口里已经插上了一份新的台词存储盘。
也许是节目组意识到了气氛和舆论的不对,决定暂缓后面环节的进行:
“制作方照顾到各位选手的情绪,出于人道关怀,今天的节目先进行到这里。”
“选手们将会获得三天的休息时间,此时间段内美食全部免费提供!”
“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将站在这里为大家宣布前24名的排名——”
“以及,新赛制擂台PK的分组。”
哦。
时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休息区的,或许是被扶着、搀着,或者爬下去的?
无所谓了。
脑袋空洞,视线也混乱,世界与她中间好像隔了一道屏障——
刚刚结束的第一次公演,那道架起了演播厅的屏障,此刻把她和世界隔离开来。
人收到过大的精神冲击后会难以接受,但时顽觉得明明还好啊,到了后面其实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