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幽深的暗河，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竟隐约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来。

姬雪轻声开口，干净的声音落在河面上:

“最开始 是为了——杀一个人。”

时顽没再问下去，任由安静的空气流淌在两个人中间。

时顽伸出一只手，比量起远处的光点来。

看久了视线发花，那光点竟然越来越大，越来越绿，越来越近——

近到悬停在了她的掌心，照亮出手心的纹路来。

是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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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人员来得不紧不慢，等他们布置好设备、正式开始救援的时候，时顽和姬雪已经在湿冷的崖底待了近一个小时。

轻微的失温使得她本就羸弱的身体更没了什么力气，山东又狭窄，搀扶着根本过不了人，不得已，最后竟找了个担架抬着她出去。

洞穴外强烈的光线有些刺眼，在出洞口的瞬间，她便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突然炸出来花花绿绿的一大片。

她努力了好半天才看清——

是粉丝送的礼物。

【啊啊啊啊啊石丸我好担心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

【信号突然断了的时候，我心跳都停了】

【小石头，拿去换次简单医疗，今天回去一定好好休息哦】

【时时想玩 送给 时顽 爱的抱抱】

【见一个爱一个送给　时顽　 爱心医疗包】

定睛看ID，人并不多，却刷出了好几百人的气势。

饶是山洞里没受什么苦，看到粉丝们这样的反应，时顽的眼睛也突然一阵发酸。

她不太稳当地撑起身子来，忍着眼泪笑笑了一下，想安抚一下粉丝：

“我没事，只是有点失温，不用为我担心……”

结果大家更激动了：

【啊啊啊不准逞强了！给我躺下！】

时顽只好乖乖又躺平了回去。

心脏里有温暖流动。

先是隔着屏幕，再是隔着几个星球的空气，隔着不透明的皮肤血液，才能触碰到的灵魂和心。

粉丝的爱来得没缘由没头脑，爱的方式也各式各样，笨拙的、奇怪的、团团转的爱。

比起她来，反倒是积雪的状态好得多，除了嘴唇轻微发白，行动自如，还能对摄像头讲起感言来。

“谢谢节目组的大家，害观众们担心了。”

“都怪我，出来洗澡关掉了摄像头，又好奇去探索山洞。多亏时顽救我~”

镜头前的姬雪，跟镜头后的姬雪有微妙的不同。镜头前虽然都冷淡，但会带着淡淡的礼貌微笑。

镜头后，甚至都要把人的手折断！

想起来那柔弱美丽的脸吐出残忍言语的一幕，时顽没被吓到完全是因为时刻危急、无暇顾及。

姬雪发完言，她的粉丝一下子占据了弹幕，数量比之前时顽讲话时多不少。

【天啊……我们雪之前在剧院哪受过这种苦】

【不敢想象两个小女孩在里面要有多害怕！】

【十问节目组！！安全措施为什么没做好！！危险地点有没有做好勘测！！（感叹号加粗）……】

因祸得福，时顽和姬雪反倒收获了一堆同情打赏。

【用户A 送给 姬雪 爱心医疗包】

【用户A 送给 时顽 好朋友勋章】

好嘛，自己也是又蹭上一波友情票。时顽对此接受得心安理得。

等采访结束，节目组给两人做了基础的身体检测，确认没什么大事后，把众人送回了各自的营地。

时顽身上披了件李执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外套，在小飞行器上晃晃荡荡。

南歇风状若随意地问起时顽是怎么进洞穴的，她按照确认好的说辞，回答得模糊。

李执竹则没说话，只是把哨子又扔给了时顽。

一顿折腾下来，已经又是傍晚，天色缓缓暗下来。

原本今天计划好的舞蹈排练，看来是完不成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时顽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服的口袋。

几团幽幽的绿色光芒，轻盈、摇曳地从口袋中升起，颤颤飞行在她的眼前。

舞台的录制时间是晚上。

统一的设备打光，可以照亮面庞，却难免千篇一律。

但萤火就不一样，虽然微小，却是这丛林中最具有生命力的光。

一点萤光落到李执竹的指尖，在他眼中也映出光来。

“荧光蛋白鞘翅虫？”

时顽也没听过这名词，只是点头。

“难得一见的古老物种，在哪里找到的？”他问。

“今天的山洞。”时顽难以压抑语气中的兴奋：

“等我们一起去多抓点，有大用处。”

“需要多少？”李执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