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林衡果断扔下电话，缓缓举起双手。

“教官……”

他双目赤红，不断地深呼吸着。

“为什么？”

林衡问，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为什么是你？”

林衡保持着举手的姿势缓缓扭头，视线紧紧盯着陆大川的双眼。

他此时还顶着那张陌生的脸，可陆大川看向他的眼神，竟毫无意外。

陆大川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或者……他甚至也可能是洪福齐天直播间的嘉宾。

苏冉冉的心“咯噔”地下沉。

林衡却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他此刻已经心绪大乱，脑中一片空白。

“自打进入警校那天起，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你教我要守护百姓、守护国家、守护我们的信仰，是你教会我，身为一名警官，必须恪守忠诚……陆大川！”

林衡几乎是一字一句吼了出来。

“那……你……呢？”

陆大川脸上的肌肉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跳动起来，然而很快，它们又归于平静。

他眼里几乎不带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冷漠与疯狂。

他大笑起来，胸腔不断震动。

然而即便是在此刻，他那双布满了青筋的有力的手，依然稳稳地端着枪。

“哈哈哈哈……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哈哈哈……”

陆大川的眼角几乎沁出泪来。

他怜悯地打量着林衡，仿佛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玩意。

“教学任务而已，林衡……你不会当真了吧？我说了你便信？怎么这么好骗？”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

“你所谓那些……忠诚、信仰，哈……难道能当饭吃不成？要我说，守着这些玩意的人，真的是愚蠢至极！”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林衡目眦欲裂地看着对方，眼神中满是倔强。

陆大川好笑地与他对视，抬起空的那只手，重重拍打着林衡的脸颊。

“理由？好啊，我就給你这个理由……”

他嗤笑了一声，表情渐渐变得凶狠起来。

“我陆大川兢兢业业十几年，才熬到这个位置……你这个二代毕业没两年就能与我比肩，这算不算理由？

我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可站在台上接受表彰的却永远不是我，这算不算理由？

我的女人，看不起我，宁愿和一个有外遇的老头子在一起，带着我的儿子认贼作父，只因为他比我有钱！这算不算理由？

哈哈……”

陆大川的双目红到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仿佛疯魔般狂乱地大笑着，凄厉的笑声似乎能穿透人的耳膜。

“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道？哈哈……末世竟然来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直不起腰来。

“好机会！多么好的机会？男儿汉大丈夫，生逢乱世，若是不拼一把，我怎能对得起我自己？”

林衡气得脸色煞白，冷冷地凝视着陆大川。

“所以你就打算做王洪业那个阴险小人的打手？陆大川，这就是你所谓的男儿汉大丈夫？这就是你所谓的拼一把？”

陆大川却有些意外地微怔，旋即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指着林衡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王洪业？你说王洪业？噗哈哈哈……”

他摇着头，表情显得极为不可思议。

“你说那个垃圾？他也配？哈哈……”

苏冉冉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陆大川能这么说，一定是王洪业的背后，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

可是根据赵小狐从十几次循环里带回的消息。

之前王洪业背后并没有别人。

究竟是对方隐藏得太好，他们从来没有发现？

还是这次循环中，因为自己改变了剧情，致使王洪业的决策也与之前不同了？

如果是前者，那么对方隐藏这么好，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如果是后者……

那么连王洪业都愿意追随投奔的人物，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啊……救命……”

这是……

苏冉冉猛地抬头，看向小楼的方向。

她分辨得很清楚，这是那名叫小兰的护士的声音。

小楼里一定是出事了。

想来也是。

那里面聚集了那么多被感染的伤患，即便是管理者很小心，控制着伤者的行动力，即便是他们总能在感染者感染24小时之内将其杀死以绝后患……

可谁又能保证变异生物也会被他们的镇定剂所控制？

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伤者提前变异？

更何况还有楚烬他们正在做的实验，听说是在人为制造变异生物……

苏冉冉此刻忽然想起变异山猫死前的反常举动。

它为什么会奔袭十几公里，在死前跑来这里？

莫非那也是简雅兰他们实验室的产物？

简雅兰他们……简直是在玩火！

这里早晚会变成变异生物的乐园，丧尸的天堂。

苏冉冉眯着眼，冷冷地看向陆大川。

即便是在此刻，他依旧目不斜视，没有放下手里的枪。

“你们的人有危险，你不去救人吗？”

陆大川“嗤”地笑了一声，不屑地看向苏冉冉。

“那是简雅兰的人，干我什么事？”

他朝苏冉冉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