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阿如怕他有事不方便说,打发元若跟出去,“替我送送先生。”
这边楼氏一开始就觉得陆松鸣眼熟,等走了问阿如:“殿下,这位先生是?”
陆松鸣易容前来就是不愿曝露行踪,阿如只好隐瞒:“是临州时救过我命的巫医,医术甚是高明。”
楼氏点头,但还是关心道:“殿下此次实在凶险,往后可不能这样了。我们,可都指望着殿下。”
说完我们,便自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质妆奁摆弄起来,半晌不知从哪摆弄出个暗格,抽出一封隐藏极深的巴掌大小的信来:“殿下看看这个。”
阿如接过,是一块鹅溪绢的残片,上写着“穆九如”三个字。
“这是?”阿如心头猛地一惊,几乎是跳起来,“这是!”
楼氏缓缓开口:“这是公主的遗物。此番入京我们也不是全无所获,我们去拜访了刘老将军,这是他交给我的。”
踏沙部姓刘的只有中三姓的独孤氏。
独孤氏的老将军便是外祖当年的左厢军首领,杀虎关守将,独孤伏连。
“公主在宫里时曾召见过老将军,”楼氏继续说,“这便是那个时候带出来的。只是当时无人看出公主的哑谜,若是……”
许是想到阿依慕最后殉葬的命运,楼氏面露不忍,眼中泪意涟涟:“若是早知道殿下的存在,踏沙部就是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将公主救出来。”
阿如见过陆松鸣珍藏的那块鹅溪绢,知道阿依慕字写得并不好看,只能算是整齐。而这块残绢上的三个字却是遒劲潇洒,力透纸背,并不像是阿依慕能写出来的。
但楼氏又言之凿凿,阿如一时难以分辨真假,不免在心里懊悔为什么放陆松鸣离开。
“夫人侯爷一路风尘实在辛苦,今夜就宿在甘州,此行见闻,咱们慢慢聊。”
阿如干脆推辞心情不好退了出来,出来便问沈濯:“其心,快去看看那位巫医走了没有?若走了,快马追回来!”
沈濯领命,出门的时候正碰上换防回来的樊缨,忙躬身退在一边。樊缨却是理都不理他,径直往阿如面前奔,显摆他手里提着的野味:“快看我打到了什么,今晚给你闷兔子肉吃!”
阿如尴尬笑笑,忙冲他眨眼睛,樊缨丝毫没看见。谁知刚举起野兔给阿如看就被凌空砍过来的一刀拦腰斩断。
樊缨哪里能忍住,反手捉刀便迎上去,气得骂娘:“哪个不长眼的,找死!”
阿如早看见气冲冲的阔真,提醒樊缨半天,谁知他是个瞎的。现在一个是左膀右臂一个是来钱的财路,阿如不知帮哪个才好,干脆在一旁观起战来。
“是你截了我的商队!”阔真双刀舞得生风,对阵樊缨一点不落下风。
樊缨见阿如作壁上观的态度,明白不能真动手,只好且战且退:“不是我!是你们商会出了内鬼!”
“是谁!”阔真更气。
樊缨却又不肯说了:“我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你去打听打听如今商路上哪家独大不就明白了!”
阔真在沙洲养病时就打听过了,只是不愿相信罢了:“你胡说!布哈拉最不愿依附周人,他父母都是死在周人手上,他怎么可能……”
樊缨白眼翻到天上,还手的空档还不忘跟阿如吐苦水:“公主倒是看得好热闹,你赶紧劝劝她呀,再打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阿如无奈:“她还不听我的。”
回头又对阔真说:“首领手下留情吧,我已经死了两个男人,这是第三个。您不想我这么快又守寡吧?”
阔真矛头又对准了阿如:“这个人奸猾无赖,跟着他,还不如守寡!”
“你看你,”阿如这才瞅见空隙,飞快地挡在他两个中间,止住了缠斗,“这话我可不爱听,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他顶多算是一狼一狈,天生一对。”
“哈哈哈……”樊缨满意收了刀,当着阔真的面在阿如脸上吧唧一口,捡过地上的兔子笑着走了,“今晚兔肉,可没这疯女人的份!”
阔真简直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恨不能立刻瞎了眼,嫌弃道:“你看上他什么?先前不还非要杀他不可吗!”
阿如冲她眨眨眼,反而打趣起来:“你,就打算凭这两把刀拿下我舅舅?你不会忘了,你是个女人吧?”
阔真脸刷地红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阿如作势要走,“男人不过两种,要么拿来用要么拿来爱,你为什么非要纠结他爱不爱你,你喜欢拿来用就成了啊。我已经叫人去请他了,今夜能不能成事,你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