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雾气笼罩着这片森林的每一寸空气,像有生命一样蠕动着钻进口鼻,带起一阵冷意。
戚宴停下脚步,看着被能见度低至5米的大雾,又看了眼智脑,已经没信号了,路线图已经刻在他脑海里,他回忆着来时的路努力辨认着方向。
因费尔诺斯匕首插入袭来异兽的头颅,然后把匕首插进腰侧的刀袋,用另一只手握紧戚宴,冷冽的声音带来了几分清明:“剩下的交给我。”
猩红的眼睛变成竖瞳,泛着不详的幽光直直穿过大雾,率先提步。
戚宴弯下眼睛,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出长刀,放开精神力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熟悉的腥甜味,就像是腐烂的花朵夹杂着某种动物的气息。
戚宴握紧刀柄,锐利的目光看向雾气中若隐若现的树影,树干上爬满了发着微弱荧光的藤蔓,在厚重的雾气中勾勒出诡异的形状。
“没有异动。”
因费尔诺斯显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但环顾了周围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戚宴点头:“继续走吧。”
“嗯。”
他们继续前进,已经分不清走了多久,浓雾笼罩了整片森林,太阳或者月亮透不进来一丝光亮,时间变得不可感知,空间也只剩他们周围五米左右的地方,就像······
被世界遗弃了一样。
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柔软,像是踩在某种动物的皮肤上,戚宴低头看去,发现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落下的每一步都会渗出粘稠的液体。
“诺斯。”
戚宴低低出声,因费尔诺斯回头见他半蹲在地上,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地下一大块凹凸不平的焦黑痕迹,那些凹凸仔细看像是齿痕,边缘隐隐能看见在不断枯萎的苔藓,就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样,尾端向着迷雾深处延伸而去。
森林突然变得格外安静,连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俩的呼吸声。
戚宴和因费尔诺斯对视一眼,缓缓起身,背对背站好。
“唳——”
金属摩擦混合着刺耳的尖叫同时传来。
戚宴和因费尔诺斯的目光同时锁向东南方向,一道有三米高的触手影子逐渐逼近。
戚宴足尖一点,横刀就朝那道触手劈去,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虎口传来胀麻的震感。
重新落回地面,因费尔诺斯从身后接住他。
看着跑远的触手戚宴慢慢皱起眉,嘶鸣声也逐渐远去。
因费尔诺斯神色不变淡淡开口:“你真厉害,把它打跑了。”
戚宴失笑,不轻不重掐了他腰侧一把:“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因费尔诺斯扬眉,不置可否。
忽然,他们俩同时停下动作。
一股震动突然从脚底传来,由浅入深,缓慢绵长,像是整片森林突然苏醒,发出低沉又有节奏的心跳。
戚宴脚底用力,感受着声源的方向,对上那双泛着幽光的血眸。
点了点头,两人牵着手往深处再度走去。
大概五百步的路程,随着脚底下细小枝干的增多和植被的减少,他们终于看到了发出声响的东西。
一棵树干至少五米粗的巨大古树,树冠直入云霄,看不清高度。
它表面覆盖着鳞片形状的树皮,上面有着十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伸出细长的触手状须根,浑身布满一张张长满利齿的嘴,在空中缓慢摆动,像是在探测周围的环境。
戚宴放缓呼吸观察着这个不确定是动物还是植物的东西,肯定了那个针对他的触手就是这些孔洞里的东西。
因费尔诺斯目光被树根处的一堆东西吸引,那是一堆混着虫族和异兽的尸骨。
突然,一根红色的触手突然向因费尔诺斯袭来,浅淡的腥甜味划过鼻尖,因费尔诺斯一个下腰躲过,张开翅膀带上戚宴就跑。
他心跳得很快,总觉得不安。
戚宴被因费尔诺斯带着飞翔,远远看见那棵树居然从土里伸出枝干向他们跑来,他瞳孔紧缩。
而那棵树见追不上他们也就停了下来。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带着诡异回响的低语:
“······回来······回来······”
没有任何声源,突兀地在脑子里响起,戚宴咬牙。
[是不是和你有关!]
德尤斯没有回答。
戚宴沉下金眸,看着那棵巨树慢慢被大雾遮盖。
因费尔诺斯终于停下,抿着下唇目光凝重:“你说的那个触手应该是那棵树孔洞里的红色触须,但听你形容的是褐色,而且更大,那就意味着······”
“不止一棵这种树。”
戚宴凝眸接上他的话。